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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王侯 九孔 3352 字 17天前

至此,表面上看,赵普与赵光义两党之争,在江淮这“一战”,看似打了个平手。

而这个时候,从叶尘离开开封至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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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官船之上,赵德昭、陈东阳、皇甫同、李佑五人正在集议,商议后续之事。

“江淮各地粮绅和官吏为利所诱,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法勾当。泗州知府窦士海和泗州、楚州两大粮绅此次被绳之以法,肯定是将那些人都震住了,如今只要开封因为缺粮而不禁止提价,他们要么有办法自己运粮去京师大赚一笔,要么只得平价把粮售于官府,仍然控制粮市与朝廷作对的人恐已寥寥无几。”陈东阳说道。

第三卷 江湖厮杀快恩仇

第116章 玩火自焚

“是啊!听说楚州暗中囤积粮食的奸商也已经将粮食售卖给了官府,这几日时间,楚州所筹集够的粮食也已经由原本四成变成了八成。想来,过不了几天,楚州粮食应该也能够筹集到规定的数额。”皇甫同欣喜地笑道。

陈东阳闻言,却是暗自冷笑,默然半晌,说道:“此次筹集粮食关键,一是在于筹集粮食,二是在于运送粮食。如今已经以杀一儆百的手段震慑各地不法奸商贪官,迫使他们乖乖合作,筹集足够粮食。另外,罗司使这些天来回奔波江淮各地,亲自督促各地筑造堰坝水闸修建,这几日各州派人来报,都已经修建妥当,能够保证运河畅通。这样一来,在一个月内当能够将粮食运到开封。”

赵德昭闻言,心情大畅,说道:“此次筹粮之事,祥符伯和罗司使还有……开封府胡推官居功至伟,本王回到开封,一定会如实禀报父皇。唉……可惜祥符伯被贼人掳走,至今杳无音信,这些贼人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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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同、李佑走后,赵德昭欲要前往楚州城里知府郑成效的府邸,陈东阳思考再三,实在是忍不住,劝说道:“殿下刚刚晋升王爵,初次代天巡狩,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殿下,就连官家也在看,看殿下的为人处世,看殿下是否干练机事,绸缪枢极,看殿下是否心怀家国,大公无私。如今楚州事情虽然全部算在了王鑫身上,可是黄东明二人死的时候,殿下也在船上,而船上禁军士兵都听王爷调遣,世人肯定会怀疑黄东明二人的死与王爷有关。且王爷与那郑府小姐这些时日频频交往,此事传出去,定会让世人生出各种不利于殿下的联想。此事传到朝堂之上,不知官家会怎么看?文武百官又会怎么看?而这个时候,殿下还要去郑府见那郑家女儿,实在不合时宜。”

赵德昭闻言,脸色微变,这些事情他的确是没有想到。

“陈伯说的是,本王不再去郑府就是了。”

“殿下啊,如今你虽是已经成年的唯一皇子,可官家春秋正盛,这储君一时不急着立,皇位未必就一定落在你的头上啊!二皇子德芳聪颖过人,最受陛下家宠爱,皇后也最是偏爱二皇子。况且,皇后正当妙龄,以后也未必没有子嗣。另外,陛下的弟弟,你二叔晋王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野心甚大。殿下若还是如此任性胡为,以致失去了官家的青睐和信任,虑及自唐以来乱世纷纭、朝代更迭之忧,你道官家不会另择贤明储君么?”陈东阳话说的很直白,很大胆,但自有语重心长意味在其中。

赵德昭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对于陈东阳说的这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可是此时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认为陈东阳说的太夸张了。但他向来视陈东阳为亲伯长辈,面上依然垂首道:“陈伯说的是。”

陈东阳从小看着赵德昭长大,那能不知道后者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只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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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魏王准备启程继续南行,楚州府官吏尽皆赶来码头相送。

再往南去,魏王不需要再继续这样亲力亲为,只要还有一点头脑的地方官员和粮绅、粮商,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继续与朝廷做对为难,冒着家破人亡的危险屯粮居奇以牟暴利。想赚暴利?朝廷也是网开一面的,开封府的粮价可是一涨再涨,有本事你自己把粮食运到开封去,那儿现在是不抑粮价的,朝廷早就在那儿挖好了一个大坑,等着他们往里跳呢!

所以,由此继续南下,带着大队人马一路巡狩下去的魏王,只是代表着朝廷的一个态度,从心理上,给江淮各路的官员和士绅产生一种紧迫感,如果再有人意图从中捣鬼,就不会那么明目张胆。扎根泗州十余代,势力遍及江淮的王家都垮了,还有哪个粮绅敢与朝廷叫板?

……

……

滁州,北宋往南唐方向,最南边的一处军州,过了军州往东南方向,就到了南唐的东都扬州。

滁州有一条河,名叫清流水。叶尘被展熊武带入的河正是清流水,河水本来很清,可是自叶尘入河消失之后,连着三天,暴雨如注,山洪入河,河水便不清了。

圣堂的势力,官府的势力,被朝廷丰厚赏赐所引动的大批民间势力,总数不下数万人沿着这条河寻找叶尘,硬是没有找到。

清流水不宽,即使河水浑浊,但数万人在一条不是很大的河中寻找一人,按理说还是能够找到的。可是当这个人已经不在他们寻找的河段时,再多十倍、百倍的人,就算将河底翻个底朝天,那也是找不到的。

所有参与寻找叶尘的人事后都明白,他们寻找的迟了。

当展熊武将消息送到玉道香那里,玉道香将消息透露给官府,又发动各种人力寻找,这个过程便已经大半天过去了。而那个时候暴雨已经下了半天了,本来就比较湍急的河水越加湍急,叶尘已经被河水冲出了大宋地境,冲到南唐去了。这其实还不是最关键的,即使是南唐,以圣堂的势力,还是能够组织一部分人去打捞。更何况弥勒教的人也在打捞。问题的关键是,清流水是长江的一条支流,清流水的终点是入了长江。

自古以来,不管沧海桑田,还是朝代变迁,长江永远是东方第一条大河,世界第三大河。

而清流水入了长江,再往东一段,接近扬州,是呈漏斗状河口湾,南北两咀的距离最宽甚至达到近三百里,这样的宽度是长年生活在北方,见识过北方第一大河黄河的人不能想像的。叶尘知道,或者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黄河最宽处为河南长坦县大车集,但两岸相距也只不过四十里左右,那也是雨季最盛,黄河最宽的时候。

所以,叶尘若是没有在清流水流域上岸,那很有可能是被冲入到了长江中。在这段长江中找一个人,虽然不比大海捞针,但对于寻常人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

……

河水暴涨,撞击着前方不远处河道中的一块巨崖观鱼崖,声如牛吼。

下着大雨,玉道香披着一件蓑衣,默默地站在当日那场大战旁边的崖上。其实她是所有想要找到或者得到叶尘的人里面,最相信叶尘还活着的一个人,可是这三天她好像也成为了最担心叶尘的那个人,因为她是最自责的那个人。

叶尘招惹弥勒教,乃是她让李思烟一手安排。或许弥勒教大、小明王本身就对叶尘有觊觎之心,但叶尘若不是说了那一句话,断绝了弥勒教大部分五石散的销路,弥勒教也不会这么快就对叶尘出手。

一想起这件事,从未感受过后悔的玉道香,便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之中。她已经让圣堂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西北秦岭深山那座道观。她相信,叶尘若真陷入必死之局,她那神通广大的爹爹会亲自出山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她爹爹做不到的。玉道香一直这样认为。

叶尘的踪迹是从这儿消失的。所以她下意识地来到这里,只因为她准备明日南下,到南唐去寻找叶尘。

河水因端急的水流变成了浑浊的黄色。裹挟着泥沙、碎木,撞击着崖岸,然后打着旋儿绕过去,继续向下游奔腾,站在崖上看着这河水嘶吼,用不了多久就头晕目眩,有种脚下正飞前进的感觉,仿佛自己正站在一艘巨舰的甲板上,乘风破浪。

实事上,雨势如此之大,搜索的人虽然很多,但搜索还是受到了干扰,或许这也是没有找到叶尘的原因吧!

伫立良久,李思烟也披着一件蓑衣静悄悄地登上了礁岩,看着默默伫立崖石之上的玉道香,雨水冲刷着她的蓑衣,又迅滚落到地上。就像无数颗眼泪。

李思烟轻轻叹了口气,心中自语道:“圣女即使是老祖宗的女儿,自身武功再高,本事手段再强,可是终归还是一位年仅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女孩子。这样一位女孩子本是为了爹爹的使命,深入火丛之中玩火,又怎么不会自焚。现在可好,他下落不明,你顿时体会到悔恨无比、茶饭不思、寝食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