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走近季如墨轻轻道“师叔找我有事?”
聪明如慕羽,自然知道季如墨是故意支开苏蛊的。
“羽儿,跟我去少师院。”
“嗯。”
来到少师院,慕羽突然发现海棠开了一院,似乎都有凋零的迹象,栀子花树到处都有,翡翠透绿。
坐到石头刻的棋盘前,季如墨招呼慕羽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慕羽皱眉。
每每师叔有大事的时候都会这样,先让自己破了他的棋局,然后才说事情。
慕羽也不磨叽,拿了一颗白色的圆润棋子开始观察棋局,良久才落子。
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不毁大丈夫。
棋局如人生,这也是他曾经给褚诺说过的话。
师父常常教导他,人生如棋局,一不错步步错。所以做什么事都得小心谨慎。
看到慕羽落子,季如墨赞赏地点点头。
果然,这个师侄聪慧无比。
就几步,棋局已解。
慕羽笑着抬头“师叔,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季如墨手捻一颗黑色的棋子道“给蛊儿疗伤,用到一味棘手的药引。”
“什么药引?我去找。”
季如墨抬头看了看慕羽,语气强硬道“你找不到的。”
“都没找你怎么知道我找不到?”
“面阴伤,挚爱胸肉为引。”
慕羽身子一抖。
“所以,跟我走,不医了。”
慕羽苦笑“虽然,皮相不过一皮囊,虽然我无所谓,虽然对我来说,无论他是丑是美都没关系,可是他是苏蛊,脸伤必须好起来。”
“你傻啊,那样,你会死的。”
“我相信师叔,不会让我那么早离他而去。”
“你是痴还是傻?羽儿,三番五次,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么?还没有觉悟么?待在他身边本就是错!”
“我知道,师叔,最后一次,让我……最后一次……之后,我跟你走……”慕羽没有抬头,唇角的笑意刺痛了季如墨的了眼睛。
“最后一次,你说的。”季如墨起身,离开了。
慕羽抬头捋了捋掉落耳边的碎发。
风吹过,扬起青丝几根。
慕羽摸了摸胸口。
苏蛊,虽然会有点危险,会有点疼,可是,只要你能够好起来,都无所谓了。
疼习惯了,就不疼了。
慕羽知道,身体彻底垮了。
再也无法承担太多的痛苦,可是人生在世,又有几个人能够轻松走完一生呢。
在上书房的苏蛊,突然感觉心脏处一阵痉挛,他狠狠地抓着胸口,冷汗如雨滴滴落。
钱小多看到苏蛊如此模样,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立刻喊了林易天进来,林易天扶住苏蛊,苏蛊抬头,手仍然抓着胸口。
为何心口这么疼?
为何?
苏蛊不知道,在他疼痛的那刻,慕羽的胸口的一块细嫩的肉被生生地剜了下来。
血脉相连,骨血相融。
那种感觉无论过多久都不会消散。
因为疼痛,那人的嘴唇被他自己咬的渗血,不长的指甲狠狠地嵌进了肉里面。
到最后终于不堪重负地晕了过去。
季如墨流着冷汗为慕羽止了血,上了药。
这孩子的惨烈,真的是世间无人能及的倔强。
爱上一个人,最后把自己搭进去,却爱的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缘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会如此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