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进动作一顿,冷冰冰地注视着匍匐在身下的丁穆炎。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丁穆炎讥讽道,“玩要有玩的魄力,戏演完了,场子是不是也该散了?纠缠不休就没意思了!”
正如萧进牢牢拿捏住丁穆炎的心,丁穆炎也同样善于掌握萧进的情绪,骄傲如萧进无法接受被人说拿得起放不下,只要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没脸没皮地纠缠他做不出来,也放不下架子去做。
他始终还是端着的。
桎梏渐渐松开,野兽松开了他的利爪,丁穆炎趁机拧身钻了出来,揉着被拗痛的双臂。
他是真的想废了自己的行动力吧?丁穆炎盯着萧进手上的青筋心里想。
屋里的低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丁穆炎再也待不下去了,趁萧进发愣之际,捡起行李箱就走。
“等一下!”萧进道,他一开口便如乌云压顶。
丁穆炎停下了脚步,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招。
萧进不紧不慢地从茶几里拿出一本书,闲庭信步般踱到丁穆炎面前,抓起他的手,拍到他掌心:“你还漏了本书。”
居高临下,骄傲如巡视领地的国王,就连语气都是高高在上的,任何人都必须要在他的旨意下行动,无人能越过他的规则。这是萧进,真正的萧进。
这就是他鬼迷心窍看上的人啊!
书是他窝在沙发上等萧进回家时看的,以后再也不会做了,丁穆炎低声笑了一下:“谢谢。”
房门打开又合拢,人来了又去。丁穆炎走了,偌大的房间好像一下子空了。
萧进漫无目的地在屋里走了一圈,好像在寻找什么丢失的东西,又好像饿急了的狼在盲目地觅食。
最后他回到客厅,重重地坐在沙发上。
这一切发生得快,即使是萧进也还没有完全理清楚头绪。今天韩韶军去复诊,约了自己吃晚饭,于是早早地去他家,顺便帮姜辰打个下手。随便跟姜辰聊了几句,结果丁穆炎来了,与之同时到来的,便是全面崩盘。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丁穆炎那张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愤怒的脸犹在眼前,萧进如同一个被当场抓包的小偷,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离开,尤其是他临走时冷漠讥诮的笑,像一把刀割在自己胸口。
是分是合,都应该在掌控中,现在好像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脱轨了,萧进很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视线落到茶几下,刚才萧进拿书的时候带出来另外一本:奈特人体解剖学图谱。
他把图谱抽了出来,封面上颅骨黑洞洞的眼窝正瞪着他。
他随意地翻开一页,一张小卡片掉了出来。
一张红心q,红心皇后。
他清晰地记得那一晚的丁穆炎,赌场璀璨的水晶灯点缀了他的眼眸,刚刚睡饱的他面色红润神清气爽,不断暗示手里有一套至尊王牌时他质疑的眼神有几分孩子气的可爱,他对自己侃侃而谈,带着清浅的微笑,翻开底牌时,他先是紧张再是松了口气了,然后是喜悦和小小的得意,每一个微表情都撩人心弦。
仿佛是要留住那一晚的丁穆炎,那张扑克牌被萧进带了回来,在某个晚上,他无聊又新奇地捏着这张牌玩了好半天,然后随手塞在了书里。
这本精心绘制通俗易懂的图谱他已经翻过许多遍了,甚至能轻松地指出各个器官各种骨骼肌肉的名称,恍惚之间仿佛背下这本图谱他也能和丁穆炎一起站在手术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