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湘杏眼圆睁望着眼前的男人，他薄情微抿、表情清俊自矜，如墨的双眸里看不出情绪。

这番话从他嘴中说出，不似床榻上的调情，更像棋局上的博弈。

被他这般注视，芙湘端坐起身，郑重地试探道：“将军……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南宫宸轻笑一声，声音清醇。

他的话一锤定音，双方都有意愿。但真要迈出这一步，芙湘绞着手指，脸有些红。

虽不知他为何提出这般要求，但能有机会救儿子，就算豁出命去她也要抓住。

只是南宫宸可能高看她了，床榻之上，她并不会讨男人欢心的手段……

“怎么，遇上我就不会了？”南宫宸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见她纠结，面色一沉，“那就算了”。

说完，他冷哼一声，甩甩衣袖准备离开。

“将军，且慢——”

芙湘一骨碌爬起来，想去抓他的衣袖，不想正抓住了他修长的手，骨节分明，微微发凉。

“将军……我……”

芙湘脸一热，忙不得放手，乖巧地跪坐在床榻上，电光火石之间，索性心一横。

“让我来侍奉您吧。”

一炷香后，小翠前来说热水已经备好了。

“将军，我伺候您更衣吧。”

芙湘朝床榻边端坐的男人微微福身，得到他的允许后，上前跪坐，替他解开银纹腰带。

他身材健硕，宽肩窄腰，多年的沙场历练让他肌肉坚实，罗衫褪去，隐约能见后背上淡淡的疤痕。

芙湘微颤，虽不是第一次见，但每每看到还是有些不忍。她的目光落在疤痕纵横的纹络，想起每次二人床榻交合，激烈之时，她总是不禁抚摸他精实的后背，试图通过体会这触感来转移注意力。

不去想他是如何占有自己、如何霸道地夺去她的理智。不得不承认，每次与他行房，她都能体会到踏实和愉悦感。她喜欢他坚实的怀抱，被他炙热地占有，心底也是暖烘烘的。

可她也清楚，这一切都是场虚幻的梦，总有一天会醒来，与其沉醉其中，不如时刻提醒自己保持理性。

这样等到失去的时候，就不会难过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吧！芙湘不由望着男人的侧脸，月光下，他的轮廓如鬼斧神工的雕刻，行云流水、棱角分明。

时光善待于他，虽不再是多年前英俊爽朗的少年，但岁月沉淀出成熟的气韵，给他俊美的脸上平添男性的阳刚之气。

“看够了吗？”

清澈的男声响起，剑眉星目的男人抬头望着她，他眼神炯炯，不苟言笑，生生将风流韵味压了下去，即使衣衫不整也抵不住他的身上的凛然正气。

芙湘面色一红，连忙低下头，生怕深藏的心思被男人看了出来。

“妾身失态了——”

“换上寝衣来净室伺候吧。”男人起身越过她，声线清冷。

见他离开的背影，芙湘松了口气，但待她拿起那轻薄的寝衣时，脸涨得通红愣在了原地。

刚小翠递给她时，没认真看，不想竟然薄的如蝉翼一般，与其说是寝衣，其实就是一层薄纱，还是绯红色的。

“愣着干嘛，还不快进来？”

薄凉的男声再次响起，芙湘也来不及多想，放下寝衣，走进了内室。

男人坐在浴桶之中背对着她，背影都透露着疏离。

芙湘拿起一旁的木勺，舀起热水，轻轻地替他擦洗后背。

净室之中，静得只听到潺潺的水声。

“你为何要离府？”

男人的话如黑夜中的闪电，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寂静。

没想到他会在意自己的去留，想到其中的缘由，芙湘心头一酸，故作轻松地笑道：“妾身暂留在将军府中，也不是长久之计，还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还是离开比较好。”

以他们如今尴尬的关系，离开对彼此都好。而且，在这里待久了，她也怕自己再次沉溺其中。

“哼，随你。”

男人声线骤冷，猛地从水中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