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1 / 2)

难哄 竹已 3407 字 18天前

好些年没见,距离最后一次见面至今,没有任何联系。淡薄到让温以凡几乎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但也记得。

两人的最后一次对话,并不太愉快。

并不是能让他在看到自己狼狈糟糕时,会过来慰问帮助的关系。

温以凡的头一反应就是。

对方认错人了。

但脑海里又浮起了另一个念头。

也可能这几年桑延逐渐成熟,心胸变得宽广起来。早已不把从前那些事情当回事,不计前嫌,只当是再见到老同学时的客套。

温以凡收回思绪,把外套递给他,眼里带着疑惑和询问。

桑延没接,目光从她手上略过。而后,他淡声说:“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温以凡的手定在半空中,反应有些迟钝。

一时间也不太清楚。

他这话的意思是在自我介绍;

还是在炫耀他现在混得如此之好,年纪轻轻就已经飞黄腾达,当上了老板。

在这样的状况下,她居然还分心,神游想起了钟思乔的话。

——“这酒吧的老板可以说是堕落街头牌了。”

视线不免往他的脸上多扫了几眼。

乌发朗眉,瞳仁是纯粹的黑,在这光线下更显薄凉。

褪去了当年的桀骜感,青涩的五官变得硬朗利落。身材高瘦挺拔,一身黑衣也没敛住他的轻狂傲慢,恣意而又矜贵。

说是头牌。

似乎也,名不虚传。

桑延又缓缓吐了两个字,将她拉回了神。

“姓桑。”

“……”

这是在告诉她,他的姓氏?

所以就是,没认出她,在自我介绍的意思。

温以凡明白了情况,平静说:“有什么事儿吗?”

“很抱歉。因为我们这边的失误,给您造成了困扰和不便。”桑延说,“您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告诉我。另外,您今晚在店内的消费全部免单,希望不会影响您的好心情。”

他一口一个“您”字,温以凡却是没听出有几分尊敬。

语气仍像从前一样。说话像是在敷衍,懒懒的,听起来冷冰冰又欠揍。

温以凡摇头,客气道:“不用了。没关系。”

这话一出,桑延眉目舒展开来,似是松了口气。可能是觉得她好说话,他的语气也温和了些,颔首道:“那先失陪了。”

话毕,他收回眼,抬脚往外走。

温以凡的手里还拿着他的外套,下意识喊:“桑——”

桑延回头。

对上他视线的同时,她忽然意识到他们现在是陌生人,“延”字就卡在嗓子眼里不进不出。

脑子一卡壳,温以凡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气氛寂静到尴尬。慌忙无措之际,空白被刚刚神游的内容取代,浮现起两个字眼。她盯着他的脸,慢一拍似地接上:“——头牌。”

“……”

四目对视。

世界再度安静下来。

在这几近静止的画面中,温以凡似乎看到,他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下。

“……”

嗯?

她刚刚说了什么。

桑头牌。

桑、头、牌。

哦。

桑……

我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桑头牌啊啊啊啊啊!!!

“……”

温以凡的呼吸停住,差点维持不住表情。她完全不敢去看桑延的表情,抿了抿唇,再次把衣服递向他:“你的衣服。”

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跟她以往的做法一样,当没觉得不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直接将这段小插曲略过。

但桑延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撇头,缓慢重复:“桑、头、牌?”

温以凡装没听懂:“什么?”

沉默片刻。

桑延看她,有些诧异,仿若才明白过来。他拖腔带调地“啊”了声,唇角微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抱歉,我们这儿是正经酒吧。”

“……”

言外之意大概就是。

我自知是绝色,但没考虑过这方面的服务,请你他妈自重点。

温以凡想解释几句,又觉得没法解释清。

她暗暗吐了口气,懒得挣扎。反正以后不会见面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顺着他的话惋惜道:“是吗?那还挺遗憾。”

“……”

桑延的表情仿佛僵了一瞬。

却像是她的错觉。

温以凡眼一眨,就见他的神色依旧古井无波,毫无变化。她没太在意,礼貌性地笑了笑,再度提起:“你的衣服。”

桑延仍然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

接下来的十来秒,温以凡诡异地察觉到他盯着她嘴角的弧度,眼神直白而又若有所思。

就这么停住——

“穿我的衣服,”桑延顿了顿,忽地笑了,“不挺开心的吗?”

“……”

温以凡:?

“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我本人好像比这酒吧出名?”他不正经地挑了下眉,话里多了几分了然,仿佛在给她台阶下,“拿回去当个纪念吧。”

“……”

-

“他真这么说的?”钟思乔再三确认,爆笑出声,“牛逼啊,他怎么不直接说让你拿回去裱起来?”

温以凡慢慢道:“他就是这个意思。”

钟思乔忍着笑,象征性安慰了几句:“别太在意。可能这种情况太多了,桑延就直接默认你来这是为了看他。”

“你把咱俩来这儿的目的忘了?”

“啊?”

“不是‘嫖’吗?”温以凡说,“‘看’这个字怎么能配得上他的言行举止。”

“……”

钟思乔又开始笑。

温以凡也笑:“行了,你悠着点。等他走了再笑,他还坐那呢。”

此时吧台前的高脚凳已经坐满,桑延占了最边上的位置。他端起桌上的透明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表情从容自在,像个纨绔不羁的大少爷。

见状,钟思乔总算收敛。

恰好把酒水弄洒的服务员过来了。

这服务员是个男生,年纪看着不大,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他手端托盘,动作谨慎地上了酒。而后,把刚刚温以凡付的钱返还,压在夹着小票的文件夹板下面。

“这是您的酒。”

温以凡看着钱:“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