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母亲。如果妈妈醒着,与他一起抱着谢春秋的骨灰,她会哭吗?她会心痛吗?会像他一样讲那些灰烬视若敝履扔进江里,还是会捧在手里和着眼泪将他安葬
也许他妈妈那么心善的一个女人,面对自己曾经的丈夫,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父亲像孤魂野鬼一样无人祭拜。
天亮起来的时候,谢眺去了那个殡仪馆门房给他介绍的庙,掏出了一笔钱买了个牌位,后来手头上宽裕了之后,又续了几年
此刻正午的阳光洒在地上,连平日里阴凉的后殿都暖了起来。谢眺仍跪在地上,看着地上被磨得光亮的青砖,发现自己现在面对父亲的心态都平和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和被生活摁在地上狠狠踩进淤泥里窒息的痛苦都减弱了,他甚至能给谢春秋跪下,拜个祭,再上一注香了。
谢眺回蒲航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这天谢母的情况一切正常,谢眺拉了椅子坐在妈妈床边,拿湿布轻轻地给妈妈擦手,一边轻轻地说“妈妈,我去看他了,今天是他过世一年的日子,你也快点醒好不好。”
谢眺的妈妈当然不会回应他,谢眺也继续低着头,像谢母真的能听到那般,轻声地商量着:“他去年死的时候,我把他一半的骨灰扔进了江里,但是想到您,我又留了一半,等着您来管。您醒过来吧,打他骂他都可以,我陪您一块去。”谢眺的声音柔软,软得如同在哄一个闹腾的孩童。如同他的母亲,也只是不开心不愿意醒来一般“您要是醒过来,想去看他我们就去看,不想去看我们就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妈妈。”
“或者你不想回家的话,我们就出去玩,去旅游好不好。”他接着擦拭妈妈的手,“你以前总是想去苏杭,想去敦煌,想去川渝,国外您也想去,但是太忙了,总跟我抱怨假期不够用”他轻笑“等您好过来,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仍是静默,病房里只有他的呼吸声。
谢眺慢慢地低下头,把头靠在母亲的手边,感受来自妈妈那种算不上滚烫,柔柔的温度。
体温应该是谢母此刻能给的唯一回应。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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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衡之回了公司管的还是航运的业务。
祈亚的业务主要在国际航运,房地产和食品,控股集团主要管理投资事务,当然了,普通大众一般只认识那个开商场卖饼干的祈亚,和那个股票一直很坚挺的祈亚。
齐小老板回去上班后,公司给配了一个助理叫小冯,小冯是今年刚毕业的管培生,说是性格比较好,hr问愿不愿意给齐小老板做助理时也爽快地答应了。她是个小姑娘,人又机灵爽利,齐衡之用起来顺手就把人留了下来。
但今天,小冯对正经过的林堂挤眉弄眼,她知道林堂是小老板肚子里的蛔虫,赶忙逮住问一句“小老板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今早问了我三次下午的会议安排,还把东欧的会议时间给推了?”
边上的负责的财务的小王拿着资料刚好路过,也插了一句“我也觉得奇怪,今早拿流程给小老板审批,愣是问了我好几次明细。吓得我以为是出什么事了。”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今天齐衡之不在状态,林堂听完后,一脸讳莫若深的笑,安慰道“没事,你们今天捡重点的事跟他说就好,其他的等过两天,”故弄玄虚地低声道“今天啊,不一样!”又不知道低声说了句什么,一群人发出哲学的“哦”声,这才散了。
只是齐衡之这状态连齐靖之都看出有些不妥,问了句是不是天气的问题。
他自己倒是没觉出什么,下午四点多,他理好手头事物就离开了公司。留下一溜惊讶的下属,直奔了天悦城的某电子产品旗舰店。
第25章 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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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哪里的暖气都开得很足,拉开门齐衡之就被暖风灌了一脸,他一行行的逛着,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不一会,就有服务员过来帮忙:“您好先生,是需要看电脑吗?”
“嗯,有没有适合那种…”齐衡之一下子从哪里形容谢眺,顿了一下。服务员很快接上“是送人吗?请问是男生还是女生啊,年轻人还是长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