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眺已经无法挣扎,在齐衡之的怀里,他掉进了一个宇宙,以他的手为浮木,不再沉沦。
他缺氧,还缺齐衡之。在那一刻,他们唇齿交汇的那一个,在穹顶的星空和神像的注视下,谢眺睁开眼睛,他看到了齐衡之的眼睛。
明亮,闪烁,满满的全是他。
从博物馆出来时已近黄昏,齐衡之七拐八拐把他带进了一家街边小店,是个环境温馨餐馆,用餐的人挺多的,四周都是说俄语的本地人,吃过晚饭后,齐衡之说要去最后一站,神秘地拉着他的手就走了。
谢眺走一小段就觉得不大对,俄国的夜萧索,灯火却通明繁华,走到一处空旷处,汽车禁止通行了。和他们同行的人越来越多,行人脸上都兴高采烈地,还有不少情侣手牵着手。齐衡之见谢眺眼睛睁得溜溜大,拉着他的手也更紧了。
谢眺在那些关于中世纪的优雅传说里,甚至是流行音乐里听说过这样带有浪漫气息的地方,那是恋人的圣地,他们在许愿池投下硬币,期盼一生一世,没想到此刻,展现在他的面前是一个这样古典的广场,高高立着一身女神像,铜身光滑,身后的翅膀迎风扬起,如同有生命般地绽放着,女神穿着铠甲战袍,脸上却是高昂的笑意。
齐衡之牵着谢眺穿过熙攘的人群,走到那块铜牌前,告诉他:“这是古代神话中的战神海伦娜,她带领神军守卫古老的俄国,给他的子民庇护。”
他凑到谢眺耳边,吻了一下他的耳朵:“你把手放在铜牌上,告诉女神你的愿望,她就会帮你实现。”
“想试试吗?告诉女神你的愿望和名字。”齐衡之的声音响在谢眺耳畔犹如蛊惑,他伸出手去贴住那块铜牌,冰凉的触感传到他的手上。他抬起头,仿佛那女神正在对她微笑,正在用她慈爱悲悯的目光注视她。
从内心深处,谢眺生出一种感激。
谢眺默念完自己的愿望后拉着齐衡之走到了一边,看样子在女神像下许愿是一个流行的传统,他两磨蹭这一会的时候后面已经排起了五六对情侣。
谢眺突然问齐衡之:“你不许愿吗?”
“我许过了,在小时候。而且我现在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不需要再许愿了。”
齐衡之笑意盈盈地看着谢眺,让他耳朵一红,虽然他带着耳套,却还是觉得耳朵上的温度热得发烫。
齐衡之脱下手套给谢眺揉着手,一边牵着他走,一边问他:“你喜欢喷泉吗?”
“喜欢!”
谢眺好像对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带有天然的兴趣。他的声音里带着暖意,齐衡之更是庆幸他的好运气,走到那个大大的台阶广场时,将他抱在怀里。
恰逢一朵花绽放,恰逢星火灿烂一时,谢眺的心跳打着节拍,不安却期待,然后他听到齐衡之的声音。
“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广场上骤然升起一片水雾!
波浪形的水柱从中间荡开,广场上响起卡农的音乐,水柱配合灯光如同幻景。
贝壳,海浪,花朵,水浪变化着图案,灯光也随着音乐追逐变化。
卡农是主旋律和副旋律永恒追逐,从不相遇却永不停息的曲子,几百年来家喻户晓,深受大众喜欢。用在这里,这个真爱至上的浪漫场景,无数情侣已经开始拥吻。
几年前,莫城的市政建设将古老的海伦娜喷泉保护起来,更在四周修建起巧妙的音乐喷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