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眺推了门,要了一份炸鸡和雪糕。
他在幻想乐园时就喜欢麦当劳。
麦当劳二十四小时营业,二三十块钱就能吃到大块的肉。一个人吃饭也不会太尴尬,在很多个他一个人下班又饿又累的时候,当他饿得不行忍不住的时候,吃麦当劳。
当他觉得生活苦得不行,吃麦旋风。
此刻他看着手机页面上的文字 :“艾滋病是一种危害性极大的传染病,由感染艾滋病病毒引起。hiv是一种能攻击人体免疫系统的病毒。”
雪糕放在一旁化了,鸡翅放在一旁冷了。谢眺呆坐着,然后他打了个电话。
齐衡之的电话接不通。
第二天谢眺自己去了疾控,他觉得自己很自私,联系不到齐衡之就应该给他发信息啊,给他发邮件啊,找他身边任何谁都好。必须告诉齐衡之他是一个可能的艾滋病病毒携带者。
可是他又是那么的卑劣,
想要拖一拖,拖到真正结果出来的那天。也许呢?也许就有侥幸呢?
他走在路上的时候,觉得自己快要走不到了。
每跨出一步,都耗费着他几乎全部的勇气和力量。
然后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走出来的时候,又把他拽进了万丈深渊里。
谢眺坐在医院的椅子上,长长的走廊有走来走去的医护,穿着白色衣服。有男朋友陪着来的小男生。还有一群穿着校服的男孩子,他们甚至是结伴来得,背着书包还在一旁说说笑笑。
只有他一个人,不像在等结果,像在等宣判,等悬在头顶的侧刀滑下来。
拿到阴性的时候,他无意识地眼泪滴到了未干的墨迹上。那张报告被他折叠起来后,放进了口袋里。
那夜谢眺坐在窗台上坐到了天明。
静谧的黑夜让谢眺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其实从下午医院的长凳上,谢眺就已经,已经听到了那些细碎的,柔韧的,挥散不去的话语。
“你看,出了错也不要怪别人,你也有罪。”
刚见面时,谢眺就在齐衡之面前出尽了丑。
去了南城,因了他,齐衡之被人刁难,当众打脸,背地里难听地非议,以身涉险。
在北都,因为齐衡之对自己太好了,好得谢眺生出了一点侥幸,好像他不是齐衡之的麻烦,而是能给齐衡之带来欢乐,被珍视的人。
他谢眺就是这样没用的人。
懦弱,无争,低贱!整天做一些让人瞧不起,自己也瞧不起自己的事情。
酒宴上惹事也是,,在俄国也是,今天也是,放着齐衡之家人的面出丑。
他突然很愤怒。那种对自己自身深深地厌恶催动他扬起手,啪一声,响亮的扇了自己一耳光。
那是真的疼,他这一张甩得很狠。谢眺脸上泛起红紫色的掌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