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他把谢眺放到旁边的一坐上,给了他一盒纸巾。
齐衡之不做了,齐衡之跟他道歉了。疼痛让谢眺几乎不能思考,他不着一缕,从齐衡之身上被推下来。拿起齐衡之递过来的纸巾,谢眺抽过一张,很快的垫在后面,他只是有点疼,也许齐衡之把里面弄裂了,但也不是很疼,不到受不了的地步。
他踟蹰了一会,犹豫着,小小声说:“我…没病的”
齐衡之没看他,他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那句小声的呢喃,伸手就打开门,冷风灌进来,猝不及防,谢眺打了一个冷战。
齐衡之看着江边,洌江凛风肃杀无比。齐衡之又开始抽烟了。
谢眺坐在车里,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冷风快把他吹成灰,还没有吹成的时候,齐衡之回来了。
“我送你去医院。”
齐衡之放他下车时给了他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钱,不少钱。他很快开车走了,全程没有问过他的姓名,没有问过以前的事情。谢眺捂着下身的毯子,脑子里浆糊似地想:“他不记得我。”
清创很麻烦,清创之后的伤口却很疼。
在那之前,他不知道被烟烫伤是这么的疼,他以为自己是很能吃苦的,在幻想乐园那么久,他以为自己很能挨疼了。
烟燃烧时中心是800c,烫在人最稚嫩的一块皮肤。
该有多疼。
那晚谢眺一直在掉眼泪。
他觉得自己不伤心,真的,一点都不伤心。
只是他跪在齐衡之面前,在那个小小的车里,他看着齐衡之柔顺的发旋,真的很想问他:“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谢眺,是你自己选的我。”
“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呢。”
“求求你,想起我。”
然后他的幻想被烫出了一个丑陋的洞。烫成了一个疤。
不知道多少天之后,东欧的枪声传过来,新的秩序终于被建立起来。
谢眺自然也不知道,他囿于现实,日日劳碌,甚至无法去关心那夜齐衡之离开之后的心境。
他们就像万里皓空上擦身的两片云朵。
见过了,又散了。
※
“我对不起他。”
此刻齐靖之的书房,齐衡之憔悴萧索,将昨天他看到的谢眺所有的日记,和他们两人的一路经历,对着齐靖之全盘拖出。
他似乎是来忏悔的,齐靖之与他血肉相连,一开始,还诧异着担心着齐衡之的心境拿捏不清楚尺度,到后来已经全然被齐衡之多年未袒露的内心吸引。听完全部,已错愕得失声。
谢眺失踪一事,齐衡之一反常态闹得翻天覆地,他早就知道,好一会,他才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