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2 / 2)

她是德太妃身边的近侍,往日便是面对赵准,神色都是如常的。

可如今站在陆起淮的身前,她也不知怎得竟觉得这颗心“扑通扑通”的,好似要跳出来一般。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倒是停了步子,他半垂了眼朝人看去,眼看着那个半低着头的宫人也只是淡淡说道:“今日夜已深,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让太妃娘娘先行歇息。”等这话说完,他也未再理会宫人,只是继续提步往前走去。

而若云却是等到那串脚步声越行越远才终于抬起了头。

她伸手按着自己的心口,目光却是朝那道远去的身影看去,当年那位皇长孙年幼的时候,她也是见过的,那个时候的皇长孙钟灵毓秀像极了故去的太子,哪里想到经年过去,这位皇长孙再出现竟然会变成这幅模样…只是想着他这些年的经历,她却是又深深叹了口气。

她也未曾说话,只是等瞧不见他的身影便转身朝太妃的宫殿去。

德太妃在得到若云的回禀后也未曾说什么,她只是挥了挥手让人退下,而后才握着手中的佛珠叹了口气。

赵纨眼看着德太妃惯来温和的面容此时却显得有些别样的忧心,便皱着一双眉说道:“母妃,您怎么了?小睢只是现在事务繁忙,这才没时间来见您,等他日后得了空肯定会来拜见您的…”等这话说完,她便先绽开了一双眉轻笑道:“他以前可是最喜欢您了,但凡得了空便爱往您的宫殿跑。”

或许是想到了旧时的那些日子,赵纨脸上的笑却是越发明媚起来。

德太妃看着赵纨面上的笑容却只是握着佛珠不曾说话,等到手中的佛珠转了一圈,她才看着那八角宫灯上绘着的图案说了话:“有些事早就变了。”

赵纨耳听着这话却是一怔。

她刚想开口发问,只是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到德太妃继续说道:“当年先帝和太子反目成仇的起因,你可知晓?”

赵纨骤然听到这一句,脸色便有些不好,她原先握着茶盏的手又多用了些力道,眉目却有些收敛:“母妃无缘无故提起这个做什么?”她的声音低哑,眉宇之间原先萦绕的笑意,此时也显得有些寡淡。

虽然当年这事瞒得紧,可她身为皇家人又岂会不知晓?当初就是因为父皇一时昏色才会酿成那些后果,嫂子羞愤自缢,大哥和父皇反目成仇,最后才让二哥有了可趁之机…因此当年在大哥和小睢的死讯传来,她才会如此怨恨父皇。

德太妃眼看着赵纨这幅模样却是又轻轻叹了口气,她停下拨弄佛珠的手,口中却是缓缓说道:“其实当年,那桩事并不是你父皇的错…”她这话说完眼见赵纨抬目看来却是又合了合眼才继续说道:“当年奸污太子妃的根本就不是你的父皇。”

赵纨耳听着这话,手上原先的茶盏倾落在桌上,茶水顺着桌角流下,只是此时殿中的两人却都无暇顾及此事。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德太妃,却是过了许久才呐呐说道:“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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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当年…”

德太妃的声音较起先前也显得有些喑哑, 她的手掐着佛珠, 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宫灯下的穗子,眼看着里头烛火轻晃,她却是又过了有一会功夫才开口说道:“当年你父皇生辰, 他因多饮了几杯酒便早早寻了个偏殿歇息了。”

“后头出了那样的事, 又在太子妃的身边发现了你父皇的玉佩,就连你父皇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不是他一时喝得糊涂才行出了那样的事。”

她说到这却是又叹了口气。

“若不是父皇,那…”赵纨说这话的时候, 袖下的手紧攥着,早些日子才修缮过得指甲紧压着皮肉, 可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她紧咬着红唇,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德太妃, 口中是紧跟着一句:“究竟是谁?”

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敢行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德太妃看着她脸上的气愤却是又叹了口气才说道:“当日在太子妃的身上,我曾闻到了一种香料,那香阖宫上下也只有我做得出来…”她说到这的时候, 原先掐着佛珠的手便又停了下来,目光也从那宫灯底下的穗子上收了回来, 而后是看着赵纨继续说道:“你父皇生辰前夕,你二哥曾来过我宫里,他走后, 我便发现其中的一种香不见了, 只是那个时候我也未曾多想。”

“后来太子妃出事之后,我除了在太子妃的身上闻到了那股子香便只在你的二哥身上闻到过。”

赵纨起初义愤填膺的面容在听到这一句之后骤然变得惨白了起来,她的手紧紧撑着桌角才不至于摔倒, 是了,除了他还会有什么人?他本就想看着父皇和大哥反目成仇,又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只是她没想到,她那个好二哥竟然可以如此灭绝人性。

她不知道此时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心口闷得厉害,却是又过了一会,等到缓过那口子气,赵妧才看着德太妃哑声质问道:“那您当初为何不说?若是您当初说了,大哥根本不会和父皇产生嫌隙!”

“大哥不会死,父皇也不会死,您为什么不说?”

赵妧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通红,就连一张面容也因为气愤而红得厉害。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母妃要隐瞒这桩事,而让大哥和父皇产生误会。

当年…

当年,明明是有机会挽救的。

德太妃耳听着这一句又一句的质问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合了双眼,掐着佛珠的手也有些止不住得颤抖,她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蒙了她的心,让她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不曾开口,或许是因为多年的养育养出了感情,又或许是想着先帝和太子感情深厚,纵然太子做出什么,先帝也不会惩治于他。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的确没想到后来会生出这样多的事,她更加没有想到赵准会为了那个位置做出毒害先帝的举动。

倘若她知道的话…

她一定不会如此包庇赵准。

可是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后悔药。

德太妃想到这却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她在烛火照映下的面容好似苍老了许多。殿中无人说话,唯有手上的佛珠碰撞在一道传出声响,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轻声说道:“若是让睢儿知晓这些前尘旧事,以他现在的性子,必定是不会原谅我的。”

赵纨耳听着这话却是忍不住想起陆起淮如今的性子,想起这两年来,他的所作所为,她一时脸色苍白得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日后。

沈宅。

沈唯端坐在软榻上,她的手上握着一本书,可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头,直到水碧打了帘子进来,她才合了手上的书问道:“怎么样了?”

水碧闻言却是先朝她打了个礼,而后才压低了嗓子同人轻声禀道:“外头已恢复如常了,士兵也全都退回到军营了,打先前奴去荣国公府和长兴侯府看过,他们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