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的确是援兵无疑。
这时,头顶的天空忽然划过一道红色的亮光。
沈初寒抬头一看,从怀中掏出另一枚信号弹,拉开圆环放了上去。
这一次,信号弹的光亮是蓝色的。
宋清欢不动声色地垂了眸,知晓这恐怕是沈初寒和慕白他们之间特殊的联系方式,遂安心等着,没有多问。
不多时。
崖顶果然有东西垂下来,等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一根粗壮的绳索。
绳索垂到宋清欢和沈初寒面前,沈初寒一把扯过,用力扯了扯。上头的人会意,停止动作,绳索便悬在两人面前不动了。
“帝姬……先上去吧。”沈初寒犹豫一瞬,淡淡开口。
他自是想抱着宋清欢上去的,但上面人多口杂,他知她定不愿,所以才让宋清欢先上去,自己殿后,也好以防万一护着她些。
宋清欢应了,将绳子扯过,在腰间打了个死结。刚要给上面的人发信号,沈初寒却又弯下腰仔细替她检查一番,确定一切都安全了,方用力扯了扯绳子。
很快,宋清欢感到绳子上传来一股向上的牵引力。
她朝沈初寒点了点头,握住绳子,身子一点点地被拉了上去。
吊在半空的滋味并不好受,好在她体重轻,没过多久,昨日他们跳崖之处便出现在视线中。崖边人影憧憧,众人都在频频朝崖下张望。
一被拉上悬崖,流月和沉星便扑了过来,小脸紧张得发白,拉着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叠声问她有没有事。
宋清欢解开身上绳索,温声宽慰她们,“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流月和沉星紧张的情绪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原来昨日她们听到动静,刚出房门便被院墙外跳进来的黑衣人缠住。好不容易解决了黑衣人,才发现宋清欢和沈初寒已引开黑衣人朝禅房旁的树林而去。
流月赶紧去找其他人搬救兵,沉星则跟了上去。
见到沈初寒和宋清欢双双跳崖的那一瞬间,沉星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上。可她就一人,就算闯过去也只是以卵击石。
她知道殿下和沈相定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强压下心底的不安和焦急,赶紧去找流月。
没想到随行上山的期门骑早已被黑衣人偷偷干掉,尸体横了一院子,血流成河。幸好小顺子住在隔壁,没有被殃及。
这时,玄净听到动静带了几个寺里的僧人过来查看情况。听到流月和沉星的描述,不由骇了一大跳。
他没想到事情竟这么严重。
与此同时,苏镜辞也从睡梦中被惊醒,察觉到事情有异,忙拉开院门,正见到一脸急色的流月和沉星在同玄净说着什么。
他识得流月和沉星,忙上前询问情况。
听完两人焦急的叙述,一颗心不由沉到了底。这波黑衣人看来早有准备,不仅先解决了期门骑,还有意劫持舞阳帝姬作人质。
而寺中多为僧人香客,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
与玄净商量片刻,决定一方面让玄净清点寺中会武的僧人,同他和慕白一道前往林中查看情况,另一方面,派小顺子带了几个会武的僧人连夜下山搬救兵。
然而等他们赶到悬崖处时,黑衣人已经离开,周围只剩死一般的沉寂和黑暗。夜色太黑,完全看不清崖下是什么情况,只得等到今日一早再做打算。
好在……宋清欢和沈初寒没有出事。
见沉星和流月确定宋清欢无碍了,慕白忙拨开人群焦急地过来,顾不上行礼,急急道,“殿下,我家公子……?”
宋清欢点点头,将绳索递给他,沉声道,“对,沈相还在下面,快拉他上来。”
慕白喜出望外,连声谢过,又将绳子垂下了山崖。
很快,沈初寒也被拉了上来。
“公子,您没事吧?”见他站定,慕白忙急急上前,担忧地询问。
“我没事。”在众人面前,沈初寒又恢复惯常的清冷。
慕白的目光落在他被布包扎的胳膊上,一愣,狐疑地抬头看向沈初寒,“公子,您受伤了?”
“皮外伤,不碍事。”沈初寒语声淡淡,目光在在场之人面上一扫。
“等下了山,尽快找给大夫给沈相瞧瞧。”宋清欢却是开了口,看慕白一眼。
沈初寒似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却软了口气,“也好,便找个大夫吧。”
人群中的苏镜辞目色一转,眸中略有深意。他分开众人走了出来,笑笑,面上是如释重负的神情,“帝姬和沈相是总算是平安无事地归来,本皇子也就放心了。昨夜听你侍女说你和沈相被人追杀,还跳崖了,真真是吓了本皇子一跳。”说话间,目色却不断在宋清欢和沈初寒身上淡淡流转,掠过沈初寒胳膊上精致的结,掠过他略有些不整的衣衫,眼中满满深意。
宋清欢朝他略一颔首,微微一笑,“让三皇子担心了,本宫没什么大碍。”
苏镜辞亦朝她温和笑笑,“如此便好。”目光一顿,神情肃然起来,“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帝姬……怎会和沈相一同跳了崖?”话中有探究之意。
“是本相连累帝姬了。”沈初寒忽的插话,神情冷峻,望着苏镜辞的目光若有所思。
宋清欢无奈笑笑,“谁让本宫正好住在沈相隔壁呢?那些黑衣人大概是想劫持一人做人质。此事……却也不是沈相的错。”说起来,也真是她倒霉,同样是住在沈初寒隔壁,这无妄之灾怎的不飞到宋清漪头上?
“昨夜那拨黑衣人,又是冲着沈相来的?”苏镜辞问,眸色深沉。
沈初寒点头,神情转冷。
“到底是什么人,竟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刺沈相!”苏镜辞斥一句。展开折扇一摇,唇一张,似还想说些什么,然目光落到宋清欢身上,一顿,咽下了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