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冷冷嗤笑一声,不再看他,凉淡的目光在其他大臣面上一一扫过,“其他爱卿呢,可还有什么意见?”
“萧太傅所言有理!”
“尧夙态度太咄咄逼人……”
“皇上说得是,自然不能让凉国得逞……”
……
一时间,殿内回话声议论声此起彼伏,但无一例外的,没有人敢再对沈初寒的举动和决定提出质疑。
沈初寒见状,不动声色勾了勾唇角,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胡瑞安,“胡爱卿起吧。今日之事,朕就不追究了,还望胡爱卿日后谨言慎行,不要再说出这等让朕失望的话了。”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多谢皇上开恩,微臣日后一定谨言慎行!”胡瑞安紧绷的好神经一松,长舒一口气,忙不迭站起来行礼道谢。
沈初寒这招杀鸡儆猴果然有效。
原本还有些人蠢蠢欲动的,但见胡瑞安如今这灰头土脸的模样,也只得暂时收起了心内的小九九,再不敢多说什么。
沈初寒收回目光,看一眼李福。
李福会意,上前一步,高声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面面相觑,再无人出声。
沈初寒便不再多说,起身下了高阶,大踏步走出了大殿,只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给众人。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殿内议论声又大了起来,众臣纷纷讨论着方才之事。
胡瑞安吃了瘪,哪里还敢再多说,灰头土脸地朝门口走去。
这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胡瑞安转身一瞧,脸色冷了下来,“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来人是工部尚书孟贤,胡瑞安觊觎尚书的位置已久,两人关系算不得好,但两人有一点很相似,那就是——
孟贤家里,也有个如花似玉正值妙龄的女儿。
孟贤凑近了些,摇摇头道,“诶,胡侍郎,我虽然不怎么喜欢你,但在劝皇上选秀这件事上,我们可是站在同一边的啊。”
胡瑞安冷着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贤拉着他朝人少的地方走了走,“胡侍郎,看来……皇上在选秀一事上是铁了心不同意了。”
胡瑞安刚刚被沈初寒拉出来杀鸡儆猴了一顿,这会子心情差着呢,也不搭腔,只冷冷地看着孟贤。
孟贤倒也不恼,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道,“胡侍郎,我看,要让皇上同意选秀,从皇上那里下手是不可能的了。”
胡瑞安心神动了动,终于拿正眼看向孟贤,“孟尚书,你什么意思?”
孟贤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我的意思是,现在看来,要想让皇上松口,我们得从皇后娘娘那边下手。”
胡瑞安皱了眉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么会同意?”
“皇上不同意,大家只会说他和皇后娘娘伉俪情深。可若皇后娘娘不同意,那可就是善妒了。按理,礼部提议选秀之事,皇后娘娘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因此,必须要有人把这事捅到皇后娘娘面前,到时,她就不能再继续置身事外,必须得表个态。你觉得饿,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皇后娘娘可能公然反对吗?”
胡瑞安警惕地打量几眼孟贤,“你要让我去同皇后娘娘说?”
他又不蠢,这种被人当枪的事,难道还会做第二次吗?
“怎么会呢,这件事,我们都不适合出面。”孟贤满脸堆笑,“但有一个人,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谁?”胡瑞安追问。
孟贤压低了声音,朝某处一看,“周祯周侍郎。”
胡瑞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周祯正被人拉住,也在说些什么,脸上有几分无奈。
他收回目光,看向孟贤,“怎么说?”
“选秀之事,本就应该礼部安排。更何况,周侍郎如今负责凉国使团一事,听说皇后娘娘对此事颇为上心,先前就宣了周侍郎入宫问情况。我看,经过今儿这事,皇后娘娘很快又得宣周侍郎了,到时……正是提这事的好时机。”
胡瑞安沉默不语,似在思考着什么。
孟贤瞥一眼他的神色,趁热打铁道,“胡侍郎,我知道你与周侍郎交好,今儿这事,原本你也受了委屈,同周侍郎抱怨几句也是应该的。”
胡瑞安仍旧没有说话。
孟贤知道说到这里便差不多了,若再劝,反倒会过犹不及,伸手拍了拍胡瑞安的肩膀,“胡侍郎再好好想想吧。”一顿,压低了声音道,“听说皇上下一个要动手的……便是工部。”
说着,朝胡瑞安拱拱手,一甩大袖,离开了大殿。
胡瑞安紧了紧五指,低下头,也匆匆出了殿。
*
前朝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宋清欢耳朵。
彼时沈初寒尚未回来,宋清欢正同忧忧在院子里玩,便见流月气呼呼地走了过来。
见忧忧也在,她行了个礼,没有多说什么,只有些心绪不宁地退到一旁。
宋清欢瞧出她的不对劲,让沉星带着忧忧去殿内看看阿临,自己则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