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1 / 2)

张高虽憨,只一旦涉及到赵梨花的事,足以掏心掏肺,他是真心喜爱赵言这个小孩,当初他说可以把赵言当弟弟或者儿子养的话不是假的。

赵梨花点点头,声音轻缓,“谢谢你,”

“不,不用。”张高摆手,喝过酒的脸蛋红着,笑着露出大白牙,“咱们是一家人。”

赵言进屋正好听见,赵梨花对他招招手,“阿姐带你去隔壁睡,你怕不怕?”

赵言摇头表示不怕,他抬头看向新姐夫,“谢谢姐夫,”

张高脸蛋还是红的,憨憨一笑,“石头不用客气,”

屋里点着蜡烛,烛光昏暗,张家几人有眼色不会这时候过来扰人。他们忙碌了一日,早早关门休息。

出了门一转就是分到张高手里的屋子。屋子不大,一木床一矮桌,角落里堆着箱子,床尾摆着一两样赵言的物品。

张高摸着后脑勺,眼睛却是看着赵梨花说的,“也没好好收拾,石头你先将就将就。”

床上铺得还算整齐,床脚床尾有几处大小不一的褶子,能看出铺床之人的笨手笨脚。

赵言撇过头想笑,张高立即过去扯了两下更乱了,明显是欲盖弥彰,他憨笑两声,“石头你躺躺,舒不舒服?”

“等会儿,我再弄弄,”赵梨花先一步走过去,她忽略那股灼热的视线,弯下腰慢条斯理地扯平,轻拍了拍,不留一丝褶子。

赵言一抬头就对上傻笑的大脸,他咳了咳,“阿姐,我可以自己弄的,”

赵梨花这会铺好床,有些不舍地摸摸他脑袋,“阿姐帮你弄好了,晚上睡个好觉。”

赵言感知到她的情绪,笑了笑,反而转身朝张高叮嘱道,“姐夫,你可要好好照顾我阿姐,”

“诶!我会的。”张高恨不得把梨花别在腰上,如今见着她一袭新娘红衣,眼睛转都不舍得转开。

因着担心赵言夜里害怕,张高留给他一盏油灯。

赵梨花回到屋里,入目是红色的床,盯着那一晃一晃的蜡烛,她低垂着头,睫毛轻颤。

张高端着一盆热水进来,黑脸通红,眼睛盯着她一眨不眨,支支吾吾不好意思,“梨花,你要不要洗洗?”

他背对着光线,高大健硕的身影投下,空气里弥漫着淡浓相间的酒味,并不讨厌,赵梨花指尖动了动,“好,”

张高站在一旁,等她洗完脸,他也不嫌弃,就着她洗过的水洗,活得粗里粗糙的。

赵梨花坐在床头欲言又止,抬头看他。

“我去倒个水就回来了。”张高傻乎乎地报备,怕她等急,出门差点绊在门槛上。

半会功夫,赵梨花已经酝酿好了话,见他倒完水关上门,她让他过来,“我有些事想同你说,”

“你说,”张高迫不及待,心里团着火,心潮澎湃,却又不敢靠近她,整个人傻愣愣的。

赵梨花对着他的目光,“我这卖了地有些钱,但钱是石头的,我不会碰,我想用这些钱送石头去上学,你有没有意见?”

张高愣愣地站在那,他大脑想不了太多,“送石头去读书?你用自己家卖地的钱供石头上学不用同我商量啊。”

赵梨花哑然,她都想好理由劝解的理由了,桃婶子在出嫁前教了她一些道理,没想到都没用上。

张高却是兴奋道,“年前城里人对柴火需求多,如果石头要去上学,正好可以跟我一起。”

白天他可以在城里找活计干挣些钱,他记得码头缺人,晚上则接石头回家。

傻大个将后续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赵梨花对弟弟读书的念想太深,以至于差些忘了,他弟弟比赵安小,至少在十岁之前,得要人接送。

内心五味成杂,赵梨花曾经想过,只要能送弟弟上学,她任何困难都能克服。

如今却有人帮她撑住了,她努力稳住声音,“谢谢,”

“不用不用,”

气氛再次安静,赵梨花拥有作为出嫁女的羞意,又有别人不曾有的勇气。若不然她也护不住弟弟。

有些问题,她想得很透彻,虽说嫁给张高,初始目的是为了弟弟,然而她也想过好日子。因而夫妻间该怎样,她和傻大个一件不落。至于欢不欢喜他,赵梨花暂时还未。

“你还站在那干什么?”半天过后,外头天都黑了,赵梨花取下发簪,乌黑柔顺的头发披散而下。

“诶,我就,就来。”张高差点咬上舌头。

灯下看美人,愈看愈美。张高眼睛一眨不眨,右脚差点绊了左脚,走到赵梨花身边,背后出了一层薄汗。

赵言方才还能听见动静,他挨着床躺下之后,隔壁的门咯吱一声关上,隔绝了声音。

他奔波了一日,原本以为会睡得踏实,结果翻来覆去半夜才着。

赵言这一夜都睡得不安稳,醒来时脑中很懵。

刘氏在家中养了只大公鸡,天还灰蒙蒙亮就开始鸣叫了,又过了不知多久,隔壁的门吱呀两声,紧接着院中传来说话声。

赵言眯着朦胧的小睡睛朝窗口看去,外头已经出现了光亮,他抱着被子坐起,怔愣了一会,掀开被子下床。

古时有‘闻鸡起舞’的典故,古人怀着伟大抱负在凌晨三点起床,赵言目前没有远大如他们那般的志向,却也要沿着古人的作息早起,幸而已经习惯了。

出了门,铺面而来的深秋气息,晨间的薄雾又凉又冷。

灶房里火光晃动来去,他朝隔壁瞧了眼,阿姐和姐夫还未起来,那他只能自己先去洗漱了。

刘氏和王春香在做早饭,王春香将大缸背后晾着的剩饭菜一并端了出来。

赵言的出现,猛地吓了她们一跳。

刘氏忙着烧火,瞥了他一眼暂且未搭理。

王春香原本还糊着脑子,霎一下清醒了,“你个小屁孩,吓死个人嘞。”

赵言并没有辩解,谁叫他的鞋子轻呢,踩上去一点动静没有。

瞧着他傻愣愣站在那,忽然想到什么,王春香偷瞥了一眼刘氏,她咳了咳,“娘,我娘家侄子与石头差不多大,我带他过来住两天可好?”

她心想,赵梨花这个弟弟说不定在家要住十几二十年,她让侄子过来住一两天,不过分吧?

赵言内心无语。

刘氏往灶下塞了两根柴火,合着在这等着呢,她语气淡淡道,“愿意来就来呗?难不成我还能拒绝?”

儿媳妇心里想啥,她清楚。她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吃的不是老二也不是她和老头子的粮食,刀子插过来谁疼谁知道。

王春香得意地诶了一声,心想等早饭后回娘家一趟,怎么着她也不能吃亏。

赵言小眼神四处一看,搬着矮凳子在距离刘氏不远的地方坐下,双手撑着下巴 ,白嫩的脸蛋透着粉嫩。

刘氏不经意回头,心中一软,她的两个儿子从小就皮,她还是第一回见这么乖巧的孩子,心一下就软了。

她忍不住与他对话,“饿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