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许是地上霜(2 / 2)

龙彦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顾景愿的一双桃花眼正望向窗外,漫不经心地在走街窜巷的小贩身上停驻,龙彦昭从侧面看过去,只觉得他眼中似有星河弥漫。

心中徒然生出一种豁然之意,龙彦昭摇头失笑:“反正曜阳已经上了本公子的这条船了。”

他微微凑近顾景愿,眼眸深邃如墨,刻意压低声音道:“朕知道现在允你什么都不作数,但日后朕定不负你。”

顾景愿被他突然的认真搞得一愣,眼眸回转,也看向他。

龙彦昭鲜少见他发愣,只觉得素来聪慧、极有分寸的青年这会儿的表情直白得新鲜,便不禁邪笑道:“不过阿愿放心,事成之前朕一定会努力耕耘,绝对满足你,要你舒服快活每一天。”

“陛……”顾景愿瞪大了眼睛。

他一开始还在想什么耕耘,待听见后面的话才反应过来,皇上这是又开始不正经了。

面皮薄的顾景愿登时红了脸,他气瑜文帝不顾及身份场合,什么话都敢说,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可那双桃花眼,眼尾都泛着红光,这一眼落在龙彦昭那里,嗔怪之意没看出来,倒是把龙彦昭下面的火气给瞪出来了。

他在桌子底下不甘不愿地摸了摸顾景愿的腿,茶馆人虽不多,但能做的动作也仅仅只有这个。

龙彦昭骤然很恨自己,干嘛要在这里撩拨青年。

到最后难捱的还是自己。

九五之尊又猛灌了一口茶。

思绪乱飞间,龙彦昭却是猛然想起去年太后寿宴过后,自己喝醉了酒。

那是正冬时节,他只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冷。

以及顾景愿被他拉到床上的时候,没有躲。

事后龙彦昭问他后悔吗,将自己藏在被子里的顾景愿露出了面色苍白的容颜,只是摇头,说了一句:“臣愿意的。”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

龙彦昭知道顾景愿愿意,是因为当时的情势所逼。

这件事其实还要从摄政王嫉贤妒能说起——

收顾景愿做义子,顾源进看中的并不是他的才能,而是他的相貌。

他将顾景愿带进宫里,要顾景愿登科及第,也不过是要他在皇上面前刷足存在感,为了在龙彦昭身边埋上一个自己的耳目罢了。

若是这个耳目正好能够顺利让皇上动容,成为一个声名狼藉的昏君,那就更好了。

顾景愿被送入宫中的意义便是如此。

后来龙彦昭与顾景愿心意相通,便决定将计就计,做一场假戏给摄政王看。

其后朝夕相处的那段时间,龙彦昭整日与顾景愿谈古论今,着实跟文曲星学到了不少东西。

纵使顾景愿比他晚生了两个月,龙彦昭也视其为师为友,礼遇有加。

只是顾景愿在他身边两年,两人的关系都再无进步,倒是让顾源进那老狐狸起了疑心。

那时候龙彦昭只知道顾景愿忠他护他。

却还不知顾景愿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

……

再后来,有了一次过后便有了后面的无数次。

龙彦昭也知道这样不对。

但动情时的顾景愿实在是太容易叫人沉醉了。

更何况顾景愿也喜欢那样,会红着脸往自己身边儿蹭,求自己弄他。

至于说他喜欢顾景愿吗?

喜欢是什么,龙彦昭不知道。

他只知道跟许多东西比起来,喜欢这东西它一文都不值。

若说有什么特别的……

顾景愿眉骨上的那道疤,有时倒会让他失了神志。

龙彦昭猛地回神,注意力已然被茶楼下面的一小商贩给吸引。

他对顾景愿说:“曜阳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去便回。”

“公子?”顾景愿惊疑询问。

但龙彦昭已经闪身去了楼下。

腿上不规矩的手离开,顾景愿脸上的热度也稍褪去了一些。

他不明所以地望向楼下,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正看见龙彦昭叫住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眼睫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顾景愿怔在原地。

不多时,九五之尊手里就举了串糖葫芦,亲自送进他的手心儿里。

京城冬日里的糖葫芦,个儿大,糖汁儿足,酸酸甜甜的,还凉哇哇。

更何况这是小贩所卖的当中,最上面一排个头最大的那一串。

顾景愿怔愣地举在手里,却并没有立即去吃。

……

这东西北地没有。

他知道很久以前,龙彦昭曾献宝一样,向一个人描述过糖葫芦的味道,并很郑重地答应那个人,要请他吃京城最大、最酸甜的糖葫芦。

而那个人曾经也很傻的,对此产生过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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