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留下来的全部都是适龄的男女,这是打算在青山村婚嫁了,哪怕是男子,也打算在这里入赘了。
众人对此乐见其成,毕竟如今各村之间来往不方便,留下他们,孩子的婚嫁之事会简单许多。村长也没有特意提起,因为村长媳妇的嫂子离开,却留下了女儿,意思很明显,这是打算将女儿的亲事托付给村长媳妇做主了。
再过几天,又到了十日一次去镇上的日子,村里来了那么多年轻人,这一次去镇上的人应该会不少,毕竟日子再难,有些婚事上的东西还是不能省的。
张采萱在后院喂兔子,听到敲门声,出去开门,看到门口的妇人,她微微有些疑惑。
青山村总共一百多户人家,张采萱住了几年,真正熟悉的并不多,当然也包括面前的妇人,她衣衫破旧,脸上有些窘迫,身后站着个年轻人,大概十七八岁。皮肤黝黑,老实憨厚的模样,一身衣衫破旧,浑身都是补丁。
那妇人声音细细,有些紧张,“采萱,我……能不能进去说?”
张采萱侧身让他们进门,也想起来她的身份,也是张家的媳妇,说起来张采萱也叫她一声婶娘,和她还是比较亲近的亲戚,她夫君和张全富算是堂兄弟。
不过这妇人是个命苦的,嫁过来几年,只得两个女儿,不得婆婆喜欢,夫君在大女儿六岁时病死了,张采萱当初回来时,她那女儿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不过听说已经十一岁了,今年好像也十五六了?
张采萱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妇人浑身,可见她日子过得很苦。
也是,寡妇在南越国,日子可不好过,尤其她婆婆三天两头到处说她克夫,还说她不争气,只留下两个闺女。她平时在村里除了干活一般不出门,存在感极低,这也是张采萱对她不熟悉的原因。
她是李家村的,不过却不姓李,似乎是姓陈。她一进门,并不乱看,只道:“采萱,这个是我娘家侄子,我那大哥大嫂是个命苦的,去年冬日里房子塌了,就这么去了。只留下满树,他昨天和他们一起来的,我……你们家需不需要长工,你别看满树年纪小,他什么都会干。”
陈氏希冀的看着张采萱,眼神里带着泪光。
张采萱摇头,妇人眼神黯淡下去,那名满树的年轻人也忙道:“我保证听话,让我做什么都可,不需要工钱,只要一口饭吃。”见张采萱神情不变,他忙又道:“一天一个馒头就行,真的。”
他们两人急了,张采萱也笑不出来,这代表现在日子越发难了,一天一个馒头就能让人满足。只道:“婶娘,请长工这样的事情,我得跟肃凛商量一下。”
陈氏待要再说,陈满树拉她一把,对着张采萱鞠躬,“多谢。我暂住在我姑母家中,如果你们家需要长工请一定先考虑我,我真是什么都愿意做,绝对不偷懒。”
平心而论,张采萱是愿意请人的,秦肃凛一个人要料理家中的事,还得上山砍柴。胡彻走了,对面院子里的柴火都少了许多,还有冬日里扫雪,去年秦肃凛光是扫三个房子的房顶,就得大半天,而且在外面冻久了人就麻木,张采萱怕他跌下来。
家中养了兔子,每日新鲜的草需要很多,秦肃凛整日都忙,张采萱也不轻松,带着骄阳也要干许多活,不说别的,光是几个院子的打扫,就得大半天。要是遇上暖房收粮食或者翻地撒种,那几天根本就睡不好,有时候忙起来还顾不上骄阳。
骄阳活泼,一下子看不到就跑不见了,还得跑去找。张采萱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骄阳出事。不说丢,只是摔一跤都不是玩笑,那地上可不平,真的得有人刻意看着。
请个长工,和当初胡彻一样住在对面院子,给粮食让他自己做饭,是个很好的办法。前提是那长工得和胡彻一样勤快不麻烦。
张采萱本来打算等秦肃凛回来,问问他的意思,但她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涂良。
涂良满脸焦急,“秦兄被树砸到了肩膀,还在后面慢慢回来。”
张采萱脑子霎时一片空白,耳朵都嗡嗡响,“你说什么?”
秦肃凛受伤?
他确实受过伤,哪怕救村长伤到手臂那次,他也跟没事人一样,每天还帮着她进厨房干活呢。七八天后拆了绷带更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样特意让涂良来告诉她受伤的情形可没有过,他那个人,最是能忍。
张采忙问,一把捞过骄阳抱起,问道:“他在哪里?”
“我先回来跟你说,他在后面慢慢走回来。伤势不重……”涂良的话淹没在喉间,因为张采萱已经抱着孩子快步离开了,往去西山上的小路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两点,大家晚安,好冷,好像又要下雪了。
☆、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内情
张采萱面色慎重, 唇抿得紧紧, 骄阳抱着她的脖子,小脸贴在她脸上, “娘, 你怎么了?”
张采萱身形微僵,缓和了面色, 额头碰了碰他,“没事, 骄阳别怕, 我们去找爹好不好?”
骄阳点头, 奶声奶气道,“好。”
张采萱脚下加快, 面色却比方才缓和了许多。心下也渐渐的安定下来。涂良说秦肃凛受伤,似乎不是太着急,应该不会伤得很重才对。
她沿着西山小路一路往上, 累得气喘吁吁,骄阳伸手帮她擦汗, “娘,我自己走。”
一边说, 双腿摆动, 表示要下去。
张采萱心里一软,本身她也累得不行,让骄阳自己走几步她喘口气也好。
母子两人携手往上,刚刚走不远, 就看到秦肃凛捂着肩膀,面色苍白的下来。
张采萱的眼神落到他一边明显肿起来的肩膀上,忙上前两步,“肃凛,你怎么样?”
秦肃凛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伤到了肩膀,别担心。”
张采萱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都是村里的,还有个外村的一起来的年轻人。
见张采萱打量,全信上前两步,“采萱啊,是这样,我们今天砍柴滚木头下来的时候,不知道下面有人,所以就……秦公子会受伤我们是真没想到。”
张采萱疑惑更深,不过她心底隐隐明白了些,光是秦肃凛自己砍柴,怎么会被木头砸到?
原来是被人砸的,全信一番话虽然简单,但张采萱还是听明白了。
当初她和秦肃凛上山砍柴,砍完了张采萱让他滚下来,这个村里许多人都知道,哪怕没有亲眼看到的,看到林子里的痕迹也明白了。这样滚下来确实会省不少力气,村里好多人都有样学样。就是滚的时候得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不能在靠近山脚这一片,要不然那么大的木头撞到人,可不是玩笑。
张采萱面色不好,迎上去看秦肃凛伤势。全信见了,忙道,“采萱,对不住,我们是真没注意。”
“不用给我道歉,受伤的是肃凛。”张采萱淡然道。不冷不热的顶了回去,又看向秦肃凛,道:“回去让老大夫看看。”
秦肃凛点点头,想要伸手接过骄阳,张采萱微微一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