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2 / 2)

六零娇宠纪 麻逗 3233 字 20天前

凡是要结婚的知青,苗铁牛都是宽容的,没钱建房子可以暂时从队上预支公分,每个月还一点。

有了房子,就算是彻底在这小丰村扎根,有一部分知青虽然对回城没了希望,但是潜意识里,还是盼着某一天上头的政策忽然改了,能够回城的,所以绝大多数知青,最愿意的还是和自己同个城市来的知青结婚,到时候要是能回去了,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但是同个地方来的知青毕竟是少数,更多知青到了结婚的年纪,干脆和村里人结婚的,彻底融入到了新的生活环境。

农村都是沾亲带故的,知青娶了农村的姑娘,或是嫁了农村男人,就有了帮持,生活相较以往能轻松不少,每个地方都是排外的,小丰村也不例外,凡事和小丰村结了亲的知青,更容易被村民接受,尤其是有些连孩子都生了,在村里人的眼里,那就是在村子里扎根了,俨然就是小丰村的一份子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那些铁了心要回城的,赵晶今年都二十四了,即便是搁城里,那也是个老姑娘了,也不是没人想过给她做亲,可是一想到她那个性子,所有想要做媒的人都退却了。

今年上头下了文件,所有知青一律不能回城,原本好歹还有那么一个回城指标,现在是彻底没有了,赵晶那仅剩的一点希望,也被彻底打破。

这让早就把回城当做执念的赵晶怎么接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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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是哪儿人?”

堆满裹着粪便的茅草的卡车的后车兜里,坐着四五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其中一对似是夫妻,男的狼狈中带着儒雅,女的头发凌乱,嘴角还带着点淤青,但是看上去气质高雅,是个很有气质的老妇人。

另外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个身材高大,因为后头的位置小,四肢尽量蜷缩,给别人留下更多的空地,他的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就如刀刻一般,显得有些冷漠,不怒自威。显然在落魄之前,是个很有权势,说一不二的上位者,这个人,正是被下.放劳.改的萧文忠。

另一个老人有些瘦小,带着个瘸腿的金框眼镜,刚刚朝萧文忠说话的,正是这个老头。

除了这四个年迈的老人,还有三个年轻人,其实也说不上太年轻,大概也有约莫三四十岁了吧。

沙坤护在老爷子的身旁,同样是蜷缩地蹲着的,他就如同一个猎豹,仿佛随时都能跃起攻击,让人隐隐有些畏惧。

另外两个中年人一个老实模样,还有一个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眼底的眼神微微透露的倨傲,让人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好接触的人,或许还没什么脑子。

说实话,能一块坐在这辆卡车上,说明都是下放劳改的,处在这样的境地,还一副高洁凛然的模样,这不是志气。这是蠢。

他们这一行人都是从黔西下来的,现在正坐着运着农肥的车,要被送去红旗农场,一路上,大伙这心都是忐忑的,互相不熟识,也没怎么说过话,现在快要到他们以后生活的地方了,提了这么多天的心,忽然也就放起来。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怕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如想清楚点,以后都是一块受罪的难兄难弟了,早早培养感情,反而还互相有个照应。

温伯偃生性豁达,为人机敏,虽然忽逢巨变,一时受到太大打击,但是还是懂得,在这危境之中,给自己找寻最好的盟友。

眼前这一老一少,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而且这两人显然是以那个稍稍年迈的男人为主,两人不似父子,但是那个中年男子一直都隐隐是护着那老人的架势,如果能和那个老兄弟交好,或许就等于一下子拉拢了两人。

也不是温伯偃过于心机,而是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下,作为一个见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老大夫,他想要好好活下去,势必得给自己找几个盟友。

都不是全然天真的人,谁不想活下去呢,即便这日子再苦再难熬,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看到曙光,人这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留下这一身的污名,谁又能替你洗刷呢。

“在下姓萧名文忠,曾经在隶属黔西军区。”萧文忠的模样比起其他人已经好了不少了,他的脸上除了连日赶路的疲累,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守在他边上的沙坤也是如此,至于其他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些伤,这些伤都是前些日子在被拎出去批.斗的时候,被群情激奋的红.卫.兵以及一部分急于表现的围观群众给打的,不只是面上,身上也有不少伤,相较之下,萧文忠和沙坤两人实在是显得太突兀了。

不过在场的众人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们俩没经过□□就下来了,只是有些艳羡,不过这下放劳改的农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谁知道还有什么磨难等着他们,这点羡慕,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你是萧老军长?”

温伯偃肃然起敬,同时黔西的,谁没听过萧文忠的名字,这可是鬼子尸堆里爬起来的老前辈了。

当初他被调去平南市进行医学交流的时候,就听老朋友提过,这萧军长身上一身旧伤,都是当初打鬼子时候留下的,其中有一处弹伤,留了七块碎片在老首长的体内,这些年陆陆续续取出来四块,还有三块留在比较棘手的位置,当时老朋友还让他一起看了检查报告,对方知道他是这方面的专家,还想请自己一块合作做手术,当初的探讨还历历在目,哪知道一转眼,医生和病人,都在被下.放劳.改的路上了。

可是这可是华国的英雄,当年为了华国的解放流过血流过泪,还带着一身旧伤的老首长啊,怎么连他也下来了?

温伯偃郑大了眼满是不敢置信。

莫庭初和傅荏苒,也就是那对气质高雅的老夫妻,同样一脸差异。毕竟只要是在黔西生活的人,谁没听过萧文忠这个名字。

中年人里,其中一个面带倨傲的人睨了萧文忠一眼,只是个莽夫罢了,就知道打打杀杀,哪里值得别人那样敬重。

“老首长,你怎么?”温伯偃实际上和萧文忠差不多年纪,但是在面对他时,自觉低了一个辈分,毕竟只要是在那个战乱的年代过来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对这些伟大的红军战士感到崇敬的。

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华国。

“我是平西市人民医院的大夫温伯偃,不知道林大夫有没有和老首长提过我。”温伯偃一把年纪了,激动地到像个毛头小子,被下放的紧张稍稍散去了些,面带欣喜。

他口中的林大夫就是萧文忠的主治大夫,萧文忠提起了些许精神,看着眼前这个和他差不多年纪,只是更加消瘦的温伯偃,记起来当初林大夫跟自己说的话。

他体内那几片□□,整个华国能动手术并且有把握取出来的人,不超过一个手掌,而平西市的温伯偃温大夫正是其中之一,而且因为那几片弹药近些年随着肌肉活动,离脏器越来越近,只可惜萧文忠已经进行了好几场手术,加上年龄的增大,手术的危险性越来越高,想要做手术,还得尽早调养起来,而这个温伯偃是祖传的老中医,对身子调养最有一手,年轻时他曾转中医向西医,留学于德国和日本,中西贯通,学两家之所长。

当时林大夫还和他建议早早把这温伯偃调到平南来,只是萧文忠有些犹豫,毕竟他这都一把年纪了,正不想再受那个开膛破肚的痛苦了,而且这上了手术台指不定就下不来了,他还有孙子要看顾,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在弹片还没危急到性命的时候,他就打算这么拖过去了。

可是谁知道就是这么巧,两人居然在这去往红旗农场的粪车上相遇了,只可惜,这种相遇。显得不那么美好。

萧文忠也有些纳闷,这温大夫怎么也下来了,越是上位者越是惜命,这温伯偃中西医术都擅长,还是国手级人物,那些大人物就是想要找个人立威,也不该找他啊。

温伯偃怎么会看不出老首长眼底的疑惑,叹了口气:“别提了,半个月前给一个女同志看病,正用帮她检查呢,一堆人冲进来说我对那女同志耍流氓。那女同志似乎是被吓到了,光顾着哭也不帮着解释,再加上我早年不是留学日本吗,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也就下来了。”

温伯偃觉得自己是真倒霉,不过也幸好自己的发妻早逝,没给他留下一儿半女,自己也没有再娶的意思,孤家寡人一个,也拖累不到亲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怎么这么巧合?

萧文忠直觉似乎自己遗漏了什么,按理这样的事,解释解释很清楚,况且那些年留学去日本的多了去了,怎么就温伯偃被斗下来了,还被下放到和他同一个的农场。

似乎专门给他配了个大夫一般。

萧文忠讪笑了一声,自己的老伙计能帮着自己活动到涟阳县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能帮着自己搞一个大夫下来,或许真的是想太多了,一切只是巧合。

“老军长你?”温伯偃的眼底带着一丝疑惑,因为他是平北的,对平南的事知道的比较少,再说了,他还早一段时间被关到革委会,更加无从知晓萧家的事了。

“家门不幸,生了个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