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2)

顾有紫宫宠 晏闲 2054 字 1个月前

如素在旁看得热闹,噗地轻笑:“原来不可一世的小王爷也有怕人的时候。”

我笑着转身,“我去助银筝了,你们可多猜几个,不然真要输了。”

未成想没找到银筝,一路上七拐八绕,越往前走越是幽静。

此时夜深,周围又极静,我心里有些怕,正想往回走,突见前面有光亮若隐若现。循光向前,寻到一个枯木葳蕤的小馆,里头挂着许多花灯。

隐约看见匾额题着“冠阑轩”,看样子是荒废许久了,不知哪个宫人促狭,把花灯布置到这里来。

花灯下许多珍珠梅无言盛开,细小的花瓣大团簇拥,可怜这样湿冷的时节,这些娇嫩的花也能开放。花簇旁也挂着些灯谜,我心中一乐,快步过去。

独自一人在此猜谜,也不算辜负佳节。

一连猜了几个,皆是字谜。沿着花灯向里走,忽于角落发现一盏四亭小灯,灯檐系着张粉红字笺,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树儿睁开眼,小子屋下眠,良心缺一点,日落残兔边——打一成语。

我嗤嗤漫笑:“谜有趣,也新颖。”

“相见恨晚。”

月黑风高中突现的声音,几乎吓人半死!

说司徒鄞心肠冷漠城府深沉我都接受,但未免神出鬼没地过了分!

“似乎吓着你了。”夜凉如水,他的声凉如夜色。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我稍稍回神,低问:“何时来的?”

低垂的视线里,盘龙黑靴进了一步。

“与我之间,连礼数都不愿用了?”接着醇声叹笑:“虽然这样更好……但我总会觉得,是因为娴妃不屑,而感到不大舒服。”

莫名其妙。我端正地行了叩拜大礼,口中道:“臣妾先回宫了,不扰皇上雅兴。”

话刚说完,一声爆响在头顶炸开,前悸未平的我被突如其来的声响一唬,软着腿向后跌去。

司徒鄞出手拉住我,顺势囚在胸前。

烟花绚烂如绣,我一时动弹不得。

上一次我可以轻易推倒他,此刻却在愈紧的臂弯中无法可施!我按捺不住,呼吸里有了气急败坏:“皇上,请放手。”

“就这样排斥被我触碰?”紧贴耳背的声音酥骨,我颤了一下,司徒鄞缓缓放开手。

“钟了,我反悔了。”背对着他,听到这句不真切的话。

皱眉转身,看到司徒鄞轻浮而无奈的笑:“我不会再伤害你,关于那晚的事……”

我冷冷打断:“何必多言。”

司徒鄞眼里突然染上薄薄的温情,如同被焰火染红的整个广袤天地。“如果我说……”

我看着他薄唇开阖,后半句话却被震耳爆竹掩了过去。等到说完,我犹自愣愣站在原地。

“怎样?”司徒鄞轻问,好像谈论一笔交易。

“皇上说什么?”

“没听见?”司徒鄞陡然皱眉:“这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我不愿探究他的把戏,“那臣妾告退。”

司徒鄞没有阻拦,跨出月门时忽听他问:“相见恨晚,这句听清了么?”

“刚刚的谜底。”

“不止是谜语。”

我不自禁转头,司徒鄞莫辨的面目藏在暗中,只有一把声音清晰可闻:“钟了,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你不记得了吗?”

只惊讶了一瞬,我便冷笑:“皇上是在说笑?”

“真的不记得了……”

一朵烟花在夜空绽开,照亮对面之人的颓苦神情。

光芒转瞬暗下,四周重陷黑暗,仿佛刚刚那个人,刚刚那句话,都是一场幻觉。

仿佛让人讨厌的司徒鄞之所以露出无助来,只不过是做戏给我看。

我有千百个理由可以恨他,如果他继续示软,我会彻底厌恶他,然而下一句,却是风轻云淡、嘲讽依旧的:“也对,娴妃向来淡漠,会把谁记在心里。”

“胥大人的谜语出来了,谁来讨个彩头!”

远方的呼声打破我的梦觉,猝然惊醒,看也没看隐在黑暗中的男人,掉头就跑。

迎风刮面,我的心绪无来由烦乱:若他说的是真话,我并不记得与他有过什么一面之缘;可若他说的是假话,为何与那样缱绻温柔的言语相配,竟无一丝违和?

想不通,只知跑得越远越好。脚步再停下时,四面八方都是梅花幽香。

雪里香亭。竟不觉跑到这里。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