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1 / 2)

弄死那朵白莲花 重槿 2695 字 1个月前

众人侧目望去,透过窗上的纱绫能看到一团火烧得正旺,带着火苗的白纸灰从灯笼上片片坠落,在最后一丝火光灭掉之后,房门被一股风带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林湘惊得一跳,整个人蜷缩到了墙角,嘴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她过来了,她来了。”

张仪琳似乎也被这场变故惊得不轻,颤声问道:“谁来了?”

“我娘!”林湘不停颤抖,因为小产而变得苍白的脸仿佛被刷上了一层白灰,神神叨叨的说:“你们听,她来了,她变成鬼来了,就在门口。”

谁都没有说话,林湘的声音在满是人的房间中显得很是缥缈,“她来了~她来了~她要开门了……”

话音将落,“笃笃”两声,房门被敲响了,连林湘也停止了低喃,房内归于寂静。离门最近的朝露与朝汐腾一下弹到了一起,连尖叫都发不出来,落针可闻的寂静中,门框处又响起了“笃笃”声。

老夫人蹙了蹙眉,侧首低声道:“出去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说罢捻了捻指尖的佛珠,鬼神之说向来是无稽之谈,老夫人虽日日礼佛上香,但从心里不信是大过信的。约莫就是寻一个心理安慰而已。

白嬷嬷点了点头,缓步靠近门边,在声音响起的当下,猛地将门拉开,快速往两旁看了看,头皮有些发麻。

然后她向着老夫人慢慢摇了摇头:“没有人。”

张仪琳闻言,似乎非常害怕,往林修睿那边挪了挪,将自己藏在了他身后。

诡异的气氛开始蔓延,蜡烛火苗摇摆了几下之后,房子四周的窗沿都传来了被敲击的声音,然后一股似哭似笑的女声从远处飘来,没一会就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倏然而止。

林修睿猛地转身将窗户支开,然后又阖上,脑中思绪纷乱,外头依旧一个人都没有,四面的门窗却不时传来被敲打的声音,难道府中真的有什么东西作祟?

“笃笃~笃笃~”一下又一下,林湘“啊”的一声尖叫,将房间内的人吓了老大一跳,“她进来了,她要钻进来了!”

说着,她就往床下跑,连鞋都来不及穿上,绕到床尾就钻了进去。

张仪琳抚了抚双臂,低声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房间冷了起来。”

这期间顾怀瑜一直低着头,仔细地听着那些声音,听得张仪琳如此道,敛去眸中沉思,顺着道:“是啊,是凉了起来。”

张仪琳惊叫一声,一把拉住林修睿的衣服,神色惊恐指着墙角:“那里!那里!”吓得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林修睿本想推开她,但下意识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后,停下了动作。在张仪琳挪开之后,桌上点着的灯光照到了角落里,高高的四角花几下,有一只死猫,睁着大大的眼睛,瞳孔张的圆圆的,脖间仿佛被什么东西撕裂,鲜血淋漓。

朝露和朝汐已经吓得抱在了一起,两个人抖得似筛糠,牙关敲击出咯咯的声音。

“张垣!”林修睿大喝一声:“将院子封起来,给我查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说着,视线就忍不住往顾怀瑜身上瞟去,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顾怀瑜。

朝汐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小姐……”

老夫人看了一眼床脚,道:“把人弄出来,暂且迁到玉兰苑,这院里的东西谁也不许动!”

张仪琳四下看了看,这才苦着一张脸出声道:“我不敢出去。”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不耐道:“那你就留在这里。”说罢就先领着白嬷嬷走出了大门。

张仪琳侧头四下张望,眼神从一点瞧不出害怕的顾怀瑜身上扫过,见林修睿一走,赶忙跟了上去。

林湘被人从床底拖了出来,面色已经比鬼还可怕,被敲晕了之后由鬟抬到了玉兰苑中,顾怀瑜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有一种对于危险的本能,这件事,有些像冲着她来的。

红玉抚了抚双臂,低声道:“小姐,咱们回去吧。”

一场诡异的闹剧中断过后,不知道府中又有多少人要彻夜难眠。

顾怀瑜带着红玉回了棠梨院,一路上红玉都似受惊的猫一般,瑟缩着脖子,不时打量着黑漆漆的四周,稍有一点动静就吓地发抖,推开门进了房间之后,这种情况才稍好了一些。

绿枝还是没有回来,红玉又在房间内添了几只蜡烛,低声问道:“小姐,您说这世上真的有……那个吗?”

顾怀瑜习惯性的捻了捻指尖,视线落在漆黑的门口:“我倒是希望有。”

红玉诧异地张了张嘴,“您不怕吗?”

“怕,当然怕。”顾怀瑜冷笑道。可是人心,有时候比鬼还可怕。

红玉踌躇许久,低声问道:“小姐,今晚我们是不是真的见鬼了。”

顾怀瑜冷笑一声,道:“你有见到半个鬼影吗?”

“可是,那个敲门的声音我们都听到了啊,白嬷嬷还亲自去看了,外头也没有人,浮香院外头的长廊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若是有人装神弄鬼,他藏到哪里去了?”想到方才那个阴森森的哭泣声,和莫名烧起的灯笼,墙角的死猫,红玉心里就一阵毛骨悚然。

“或许等绿枝回来后,一切就能见分晓。”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绿枝才避开院子里的眼线,悄然回到了棠梨院,她手中还提着一团白白的东西,上头大团大团的血迹,散发出浓浓的腥臭之味。

顾怀瑜见她无碍,稍松了口气,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绿枝将白布放到了地上,低声道:“奴婢出去后,蹲着身子在门口和窗台下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了此物。”说着她从袖口中掏出一段鱼线,那是一种从蚕体内的丝浆拉成单股晾干而成的丝线,韧性极大,因为太细,倒不容易看出来。

顾怀瑜用手搓了一下,上头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油渍,气味与桐油无二。

绿枝接着说:“正在奴婢扯下窗上的细线时,院门口有一个人影忽然闪过,奴婢来不及禀告,就先追了上去,那人绕了几圈之后没发现我,又回了浮香院外,缩在墙角开始捂着嘴哭,被奴婢给敲晕了。从她身上,搜出了这些东西。”

白布包裹内,装着一个碗,里头沾着血迹,碗里有一张帕子,已经被鲜血沁湿,那浓浓的腥味就是从这上头传出。

“人在哪里?”顾怀瑜问道。

绿枝低声回道:“锁到了先前关押巧儿的房内。”

顾怀瑜起身,“确定没有人看见吗?”

“确定。”对于这一点,绿枝还是很有把握的。

可是几人还没走上两步,便被门口一人打断了去路。孙神医又贴上了孙明德那张脸,手里拖了一个硕大的麻袋,毫不费力往房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