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多她的吃穿用度与母妃在世时没什么两样,但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靳布。
陛下对她再好,也是她的杀母仇人,她能做到不怨恨他不报复他,但她无法释怀,无法接受没有亲人陪伴在身边的日子。
她一直在打听靳布的消息,每每失望而归,所以当她看到靳布被抬回来后她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动力重新回来了。
这世上不会再只有她一人,她的阿布姐姐一定会心疼她,爱护她。
这一个多月来她和陛下交替照顾着靳布,就希望靳布能够醒来。
此时她怎会再让靳布离开她的身边!
“可是……”靳布抱着悦诚不知该如何言说。
“叮铃铃……”一个小小的彩线响球从门口滚进来。
“大宝别进去!”女子压低的声音传了进来。
靳布霍然抬头,但见一个小小的人儿穿得厚厚一团,扶着门框蹒跚走进来,不顾身后女子的呼唤,眼中只有在地上滚动的响球。
熟悉的声音,小小的孩子。
“这是……”靳布欣喜抬头望着楚修然,声音里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悦诚擦着眼泪:“陛下说姐姐肯定想见他们,从你回来后便差人将他们接进了宫,刚刚知道你醒了我去喊白神医的时候,一道将他们喊了过来。”
“扶我起来。”靳布捏住悦诚的手,尽力撑起自己的身体,但方才的那一段情绪波动已将她的体力消耗殆尽。
门口婷婷陈明湛拘谨地站在门槛外,探着身子看向跑进房间的孩子不知所措。
“你别动。”楚修然截断她,“悦诚将他们喊进来。”
两位穿着寻常百姓衣物的陈明湛和婷婷被带了进来。
靳布眼眶中一阵模糊,刚止住的眼泪又淌了出来。
“莫哭,阿布,莫哭了。”婷婷手忙脚乱地凑上来抬起胳膊用衣袖为靳布试泪,“方才还说你得情绪和缓的。”
“你没死,你没死,孩子也没死……”靳布颠来倒去地将这几个字在嘴巴里嚼来嚼去。
细想下来,当时她的确是只看到砍刀挥下,除了那位假冒自己的女囚犯外,她并没有看到婷婷他们的头被砍下来。
“陛下那日见你一直没出现,以为你已经潜出了城,当时便将我和明湛拉了下来,后来将我们送到城外安置。”婷婷也不停地抹着眼泪,双手将靳布上下都摸了一遍。
“咋瘦成这样了,他们不是说你娘亲家特别有钱吗,怎么还让你瘦成这样了……”
心里一直压着的愧疚和自责在这一瞬间卸下,靳布感激地望着楚修然,原来他不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根深蒂固的误解,她看到悦诚被他喂过一次毒酒便以为他会给悦诚第二杯;她看到砍刀落下,便以为他为了引她出来枉顾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