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玄策马奔到人群外,正见女子跪在刑台上,取下头上的后冠,拆解了腰带和凤袍,只穿着一身素白的袍服站起身来……
他下马要过去,刑台下的百姓却轰然跪地,“请皇后娘娘三思!”“皇后是我大周的凤女啊,若没了您,谁还护佑大周呀?”“皇后娘娘,您若不当皇后了,谁来当呐!”
心瑶谁的话也没有应,兀自走到刑架前,从刽子手的手上接过宽阔的长刀……
“江心瑶,你……你要做什么?”龚白芷毛骨悚然地盯着她,眼珠狰狞地近乎崩突出来,“你不能杀我……刑部还没审我,皇帝没有审我……谁也没有给我定罪……而且,你……你是不杀人的!”
心瑶把一口酒喷在刀刃上,适才说道,“我不是不杀人,我是不喜欢杀人!”
一旁刽子手问道,“皇后娘娘,要不要把她放下来,让她跪着?”
“不用!她这一桩没有立案,不必那么隆重。再说,我要将她大卸八块,她若跪着不好下手……”
龚白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见两个刽子手生怕溅一身血似地离得远了些,她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阵暗黑……
心瑶却只是抬刀在她两条手臂上割了两道深重的血口子,就把刀还给了刽子手,然后转身下去刑台。
龚白芷确定自己的手脚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的手腕上很痛,而且有哗啦哗啦的声响……
她顿了顿神,左右看了看,手腕上的血口子,却细细地流淌出了两道血柱……落在地上的血,更是触目惊心。
刑台下围观的百姓却疯了似地沸腾,丢上来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菜叶子,石头,鸡蛋——
强烈的耻辱和憎恨,让龚白芷生不如死,“江心瑶——你回来——你杀了我——你不是要将我大卸八块吗?为何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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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晚膳,一众长辈如往常一样,围着大圆桌坐下,就见坐在雕龙高背椅上的年轻帝王已然拿着筷子开始吃。
萨岚惊叹道,“听说,龚白芷血流了许久才咽了气的,众目睽睽之下,一点一点慢慢地死去……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贺毓冷眼瞥了眼没心没肺的外孙,就直接把盛放着珍珠米的小玉碗扣在了桌子上。
拓跋荣敏忙道,“母后,您老人家生气也没用啊!是心瑶自己惩治自己,她在生自己的气。身为皇后,却失察,连自家表姐都没看住,这换做是我,我都得去跳河了。”
祖昂帝也道:“我们该劝的也劝了,该做的也做了,她懿旨在前,且公告了天下,自己给自己断了后路!那旨意一出,再无收回的可能。”
怀渊帝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龚白芷的事,也是朕失察造成的,那片地说大也不大,当时朕批阅时,只当是一片碱地……谁知那边竟然有个小村子,里面还住着三四十户人家。”
“她这样处置很周全。她为那些人都安排好了退路,唯独半点没有给自己留。”慕景玄说着,面无表情地环看满桌的长辈,“说到底,她是厌恶了我,不想再与我在一起。”
妙回担心地试探道,“陛下,瑶儿的伤怎么样?听说龚白芷刺伤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