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终于稳稳地停在地面,叶飞爬出船舱,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他个妹子的,船里的空气干脆没法闻。
举目四望,机场外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凡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是半人高的青草,对这些从小生活在城市中的新兵来说,这里干脆就和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没什么区别。
孤零零的训练基地突兀地安置在碧绿的草原中心,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训练基地建设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刚刚恢复了一点力气的叶飞迫不及待地第一个冲下飞船,飞船外接兵的军官们满眼惊讶,这小子居然还有劲儿跑?是不是折腾得轻了点儿?不对啊,这回可是熊飞那混蛋开的船,老熊“屠夫”的名号是白叫的么?那可是飞行队出了名的光棍,出了名的欺负新兵从来不手软。
大伙大眼瞪小眼,等了好一会满船新兵才在军官的驱赶下有气无力的爬出来,这下大伙都琢磨出了一点儿味道——好苗子!
几个领头的军官立即打起了小九九,各自盘算怎么才能把这个新兵拉到自己手下。
叶飞一个人站在一群军官军士的对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等喘匀了气,才发现新兵除了他之外再没一个活蹦乱跳的,所有军官都用关了几十年的老色鬼发现了**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叶飞菊花一紧,顿时生出逃跑的念头。
这些老兵和军官身上穿着全套的轻型战斗装甲,胳膊底下夹着全覆式头盔,暗绿色的亚光表面毫不反光,合体的设计极具力量感,仿佛站在这儿的不是军人,而是十几个健美冠军。
战斗装甲,是军队的基本作战装备,简单地说就是一身类似于盔甲的铁壳子,内置动力及其它与战斗有关的辅助系统,能把一个普通战士的战斗力提高一大截。
“呦,还有个能站住的?”飞船上下来个穿着紧身飞行服,胳膊底下夹着头盔的中年人,他诧异地打量着叶飞,满脸似笑非笑。
一看他这身装扮,叶飞就知道他是飞船的驾驶员,在天上折腾了这么久的罪魁祸首。
叶飞热血上涌火往上撞,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抬腿照着驾驶员的胯骨就是一脚,咬牙切齿地大骂:“让你丫折腾……”丫的折腾完了不算,还敢说风凉话,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
x的,幸亏没让那帮王八蛋看见他这副鬼样子,要不什么面子都丢光了。
所有在场的军官同时变色,这小子有种,胆子真够肥的,刚到部队就敢跟军官动手?
熊飞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很轻松地闪身躲过叶飞的进攻,不轻不重一记封眼锤砸青了叶飞的眼眶,接着脚下轻轻一勾就把叶飞绊了个四仰八叉。
飞行员的反应速度和身体素质在全军都是数得着的,再说了,飞行员的主业虽然是飞行,但同样是合格的军人,即使没有陆军那样精通徒手搏击,好歹也练过几天,哪是叶飞这样的野路子可比?
叶飞一骨碌翻身爬起来,知道不是这人的对手,捂着眼睛直抽冷气,惊疑不定地不知如何是好。
新兵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不知道谁第一个意识到熊飞的身份,高喊了一声:“就他开的飞船!”话音未落,已经冲出来二十几号反应快的。
新兵们恨死了这个混蛋。
熊飞的脸顿时就变了色,众怒难犯,他头盔一扔撒腿就跑。
俗话说得好,好汉架不住人多,好虎架不住群狼,蚂蚁多了啃死象。他身体素质再好也是肉体凡胎,对付三个五个不在话下,一下子堆上来二十个,就算是特种兵也一样白扯,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可惜熊飞慌不择路,正好跑向叶飞,叶飞一看形势逆转,强睁着红肿的眼下,咬紧牙关合身扑上,一把抱住了熊飞的腰。
熊飞情急之下顾不得轻重,一掌切在叶飞的颈侧,叶飞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狠狠地咬了舌头一口,硬是强撑着挺了过来,死活不肯松手。
熊飞再想出手已经来不及了,大群的新兵潮水般扑了上来,漫天的拳头遍地的飞脚,登时兔起鹘落拳脚齐飞,冲不进去的就在外面插个空踹上几脚,也不管踹到的到底是不是熊飞本人,出气就好。
熊飞的惨号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所有的军官都愣在原地,居然没人生出伸手救援的念头。
开玩笑,在场的军官和老兵加起来捏一块才十来个人,差不多一百个疯狂的新兵,一比十的比例,怎么管?
新兵可又不是令行禁止的老兵,此时众怒难犯,冲上去不仅救不出熊飞还要惹上一身骚……训练还没开始,军官和军士就被新兵暴打一顿,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管理新兵?
再说折腾了半天的新兵还能剩下多大的力气?不轻不重的挺挺就过去了,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阿弥陀佛哈里路亚!
大家默契十足,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最后还是飞船上那个穿着全套作战装甲的军官发现情况不妙,立即从船上冲了下来,一手一个扯开挤成一团的新兵,结束了短暂的混乱。
混乱持续的时候虽短,但拉了无数仇恨的熊飞却很是受伤,崭新的飞行服扯得又脏又破的堪比抹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脚,唱花脸都用不着再化妆,还连累抱住他的叶飞也受了不少波及。
看到熊飞狼狈的样子,叶飞忍不住放声大笑,这一口恶气总算是出了,挨点打算什么?值了。
熊飞没让新兵们打晕,反而差点让叶飞气得晕死过去。
他的飞行服多少有些防护作用,除了脸上的伤重一点,其它都是不疼不痒的皮肉之伤,挨点打没什么,关键是让一群新兵给揍了,他熊飞丢不起这人。
溜边看热闹的军官们一看情况有变,立即冲了上来,连呼呼喝喝地将新兵们带到一旁,两个军官直接把叶飞架起来塞到队列里。
熊飞见状只能咬牙切齿地记住叶飞的模样,强行把气忍在肚子里——他总不能冲到队列里去揪人吧?那他就成了整个陆战队的公敌,他光棍不假,可那不是傻。
部队是个讲纪律的地方,队列岂是可以撒泼的地方?新兵们可以用不懂来搪塞,他当了十几年的兵,拿什么理由顶缸?
他心里这个恨就甭提了,明明是上面安排的任务,又不是他心理变态折腾新兵,凭什么就他挨打,其他人站边上一点事没有?
x的,熊飞心里发狠,这个场子迟早找回来。
“站好,都站好喽,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什么样子?这么点考验就把你们打垮了?是不是男人?都站直……”十几个军官和老兵吆喝着整理队伍,将近百人排成还算整齐的队列。
新兵嘛,能站成这样就算不错了,站得横平竖直,那就是老兵了。
一位上尉军官站在队列前,恶形恶状地训斥:“瞅瞅你们都什么样子?一下飞船就惹事,有没有点纪律性?这里是部队,不是你们家!部队是讲纪律的地方,别告诉我你们连纪律是什么都不懂!”
队列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老子不干了!”
“对,不干了!”应者云集,眼看情况就要失控,一边抱着膀子的熊飞一脸嗤笑,不屑地撇嘴。
让你们不帮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上尉不慌不忙,一声怒吼:“闭嘴!”声音竟然大得盖住所有人的乱喊。
他瞪圆了眼睛横扫队列:“你说不干就不干了?当部队是什么地方?我现在就站在这儿,你们谁爱走谁走,”说着话风一转,“但是我问问你们,知道这么回去有什么后果吗?”
新兵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告诉你们。”风吹过深秋的草原,上尉的神情越发严厉,“逃兵、拒服兵役者,处以拘留,通报,罚款等处罚外,高考不准参加,高校不准录取,经商不予注册,出国不予审批,招聘不得聘用,情节严重的上法庭判刑,逃兵的纪录要在档案上记一辈子!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不光是你们自己,连你们的家人都要受连累。如果发生了战争,不用审判就可以直接枪毙。都想想,还走是不走,想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