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反驳:“什么我不能出门,明明是你不能出门,我只是沾染了一些战斗的血迹,你可光着膀子呢。”
赵忱之微微一笑,从后座拿出自己的血衣,对吴越做了个“请”的姿势,吴越便跟着他回了家。
一进家门,凉气扑面而来,吴越打了个哆嗦,赵忱之体贴地把空调关了。
吴越打量了一圈说:“你家真冷。”
赵忱之说:“刚才冷气开大了。”
吴越问:“你爸爸是路易十四?”
“嗯?”
“你们家跟电视上的凡尔赛宫一个格调,雕梁画柱炫耀夺目,装修花了不少钱吧?够气派,我喜欢!”吴越竖起大拇指。
赵忱之欲言又止,想想还是算了。
“和这殿宇宏大比起来,我觉得自己穿得寒酸了,”吴越打量他,“你也很寒酸。”
赵忱之笑得无所谓。
“冷啊,冷啊!”吴越抱肩叫道。
赵忱之上楼去拿衣服,吴越搂着胳膊坐在大红镶金、光华灿烂的沙发上,突然想起人失血过多也会觉得冷,难怪明明是大夏天,他却浑身上下打着哆嗦。
他一边哆嗦,一边不甘寂寞地玩着茶几上的一只魔方,赵忱之下楼时看见了,问:“你喜欢?”
吴越说:“以以前喜喜喜欢过,你你你们家有有热水吗?”
赵忱之以为他要洗澡,毕竟他脸上脖子上沾染了不少干涸血迹,于是说:“浴室楼上楼下都有,我去给你放水,但是刚才医生照应过了,你暂时不能洗头。”
“谁谁谁说我我要洗澡?”吴越显得很不高兴,“我冷,我我想喝喝喝口热茶!”
赵忱之“哦”了一声,把衣服递给他,自己去厨房泡茶。
吴越坐在沙发上换衣服,见拿来的是件长袖白色衬衣,心想:这小子还有点儿眼力劲啊,其一知道我冷,其二知道我必须穿白的。
赵忱之端来一杯红茶,坐到侧面的单人沙发上,把刚才从楼上带来的东西摊出来,大多是家庭常备药品,头孢、布洛芬、阿司匹林、创口消毒剂之类的。
他将瓶瓶罐罐和从医院配来的药装在一个包里,递给吴越说:“伤口需要定期消毒换药,你如果自己不会弄的话,或者去医院,或者来找我,我学过一点急救知识。”
吴越问:“您砸我的那把剪刀是古董吗?”
赵忱之颇为奇怪:“当然不是,只是普通剪刀,我正庆幸不是笨重的园艺剪刀呢,否则已经闯了大祸。”
吴越说:“没劲,如果是把古董,我回去还能吹个牛。鲁迅先生说过……”
赵忱之打断:“我觉得怎么联想也不关鲁迅的事。或者你先把今天的药吃了,咱们再来讨论鲁迅曰了什么,老先生骂人不带脏字挺厉害的。”
吴越拈起药片问:“不用给钱吧?”
赵忱之摇头。
吴越说:“那您再多给几片,我好囤积着下回感冒时用。”
赵忱之便真的又拿了几盒感冒冲剂来。
吴越问:“还有吗?”
赵忱之说:“你是药贩子?”
吴越叹口气:“药贩子那是多有前途的职业呀,我还不如药贩子。”
赵忱之坐在沙发上观察他:“服务业?”
“哎?”吴越抬起绷布脑袋,“看得出来?”
赵忱之指指那件血衬衣:“你的胸牌上写着呢。不错的酒店,原先可能经营混乱些,如今换了新的管理方,应该会不一样。”
“你挺懂行啊,”吴越撇嘴,“管他换不换总经理,反正不关我的事。”
赵忱之问:“你怎么穿着制服就出来?拜访客户?”
吴越说:“我能拜访谁啊,我客房部的,平时也就能给客户铺个床。今天不知怎么了,下班居然忘了换衣服,于是便有了幸会您老这档子事。”
赵忱之不许他带走血衣,执意要帮忙送去干洗,后来想起刚才停车比较急,似乎没拔车钥匙,于是打了个招呼出去,再回来,发觉吴越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赵忱之替他盖了条毯子,饶有兴趣地细看他的铭牌。
“嗯?”他觉得更有趣了,“还是客房部副经理,混得不错。包成这样也不知道长相如何……嗯,似乎见过……客房部,嗯。”
吴越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睁眼就看到赵忱之。
赵忱之刚洗过澡,热气腾腾地望着他,神情是又担忧又好笑:“去医院吧。”
吴越说:“干嘛?”